老瞎子的举动让周围的疑惑不解,他在排教的身份比较特殊,而且全靠他敲击祖鼓来驱使泥胎,老瞎子倒地爬行,旁边的人就七手八脚的想要搀扶。
“柳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扶……扶我起来……”老瞎子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在船头处让人扶着双臂。
“柳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领头的汉子不明就里,还想叫下面的人拿火铳抬枪去对付怪人。
“都住手……住手……”
怪人纹丝不动的站在棺材上面,身披破衣,双眼紧盯着排教的钉船。钉船上的人都懵了,几个人装填好了火药和铁砂,却不敢点火。
呼……
怪人的身躯四周,好像卷起了一阵肉眼都能看见的旋风,那股风贴着河面回荡,又渐渐浮升起来,风里夹杂着怪人身上神明般的强大气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应的到。
“是……就是……”老瞎子被这阵风给裹住了,白发狂舞,他虽然目不视物,可是感应却比很多人都灵敏的多,老瞎子的身子晃了晃,颤声对身边的人说道:“扶我跪下……你们……你们都跪下!”
“这……”领头的汉子迟疑了,先前还拿着火器来轰杀怪人,可是转脸间老瞎子又下了这样的命令,领头汉子不知所措,他不动,下面的人都不动,呆呆的站在原地。
“跪下!”老瞎子的两条腿不管用,硬靠着别人的搀扶勉强双膝着地,他有些急躁,但急躁之后,又好像有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激动:“这!这是教祖的真身!”
“教祖的真身!”钉船上所有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但老瞎子身份超然,不会胡言乱语。
就在众人迟疑之间,那具被遗忘在甲板上的泥胎,好像一下子活过来了,缓缓的站起身。风卷着水汽,从甲板吹过,泥胎如同沉浸在一片风雨中,身躯外面经年累月的尘土污垢,全部被洗刷掉了。
“法像!法像……”有人惊讶的发现了泥胎悄然站立,众人回过头的时候,都说不出话了。这具泥胎在无生观的藤桥桥头耸立了不知道多少年,如今泥胎彻彻底底的露出的原本的样子,不管是排教中人,亦或我们,都能看见泥胎的真容,和站在石棺上的怪人,几乎一模一样。
“教祖的法像……和这个人……是一样的……”
一群人抬眼看看面前的怪人,再看看身后的泥胎,老瞎子已经跪拜在地了,其余的人双腿渐渐发软,一个挨着一个的跪在地上。
“教祖果然还在大河!果然……”老瞎子激动不已,领着众人跪拜,神情态度恭谦之极。
有些事情不用再说明,答案已经了然。我曾无数次猜测过怪人的身份,不得结果,然而在这次歪打误撞的意外中,排教的老瞎子,一口点破了怪人的来历。
这个神通广大的怪人,生前多半就是排教的创教始祖。排教首创于盛唐年间,就因为排教的创教始祖把那些孤苦无依的放排人聚集在一起,教他们本事,让他们在惊涛骇浪中有活下去的资本,所以排教的教祖威望空前,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历代排教人,都将他们的教祖奉为神明。
“真是咱们教祖的真身!”
“教祖显化,以后咱们排教就是河滩的王!”
一群排教人都和老瞎子一样,激动异常,跪在钉船上面冲着怪人不停的磕头。他们是激动了,但我们这边却人心不宁。
“他娘的,这次算是掉进狼窝里了,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一个燕子山的铁寇咬着牙说道:“唯有死战了!”
此时此刻,我没心再去理会任何事情,脑子里翻江倒海,波澜迭起。一幕一幕往事流转心头,很多事,似乎隐然被揭开了谜底。
这个怪人若生前真的就是排教的创教始祖,又为什么对我数次网开一面,不仅不杀我,而且还给我化婴水,教我涅槃化道的大神通?
从前,我一直都很不解,不解怪人的意图和动机,也不敢完全相信他,可是这一瞬间,我心里似乎一下子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