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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蓝姐夜审(第2页)

三郎赶紧脱了鞋看,鞋跟好好的,就是磨得薄:“没有,蓝姐。”

胡老板也凑过来看:“这……这不是三郎的鞋印?”

“不好说,”蓝姐直起身,“再去溪边上瞅瞅。”

“溪边?去那儿干啥?”众人纳闷,但还是跟着蓝姐往村东走。桑溪坞的溪不宽,水浅,岸边确实长着一片芦苇,这时候芦苇秆都黄了,风吹过,“沙沙”响。蓝姐沿着溪边走,马灯照在泥地上,忽然停住——溪边泥泞,竟也有几个脚印,跟粮仓外的很像,只是更清晰,鞋跟处那个小缺口,在这儿看得明明白白。

“你们看,”蓝姐指着脚印,“这脚印旁边,有芦苇叶碎,跟粮仓里捡的那片一样,还有这白末……”她用手指蹭了点脚印边的白末,“像是盐。”

“盐?”胡老板愣了,“谁会带着盐来溪边?”

蓝姐没接话,顺着溪边脚印往前走,走了没几步,看见水边放着个破麻袋,麻袋口敞着,掉出几粒米——不是糯米,是糙米,还沾着点盐粒。

三郎忽然“呀”了一声:“这麻袋……看着像二柱家的!二柱哥前几天说他麻袋破了,要补,我还帮他缝过几针,这线脚我认得!”

二柱是村里的光棍汉,三十来岁,游手好闲,平时靠帮人拉货挣点钱,手脚不太干净,村里人都知道,但没抓着过现行。

胡老板也反应过来:“难道是二柱?他偷了米,还栽赃给三郎?”

“不一定是栽赃,”蓝姐蹲下来看麻袋,“可能是他偷了米,往溪边藏,路过三郎家门口,脚滑踩了一下,刚好三郎的褂子布片掉那儿——三郎,你褂子啥时候破的?”

三郎摸了摸褂子胳膊肘:“昨天帮李伯挑水,撞在石头上,刮破了块,我没在意,许是那时候掉了布片。”

“这就对了,”蓝姐站起身,“二柱偷了米,从粮仓翻墙出来,慌不择路,踩着了三郎掉的布片,又往溪边走,想把米藏在芦苇丛里,等风头过了再拿。他鞋跟有缺口,刚才那脚印就是他的。”

胡老板急了:“那我的米呢?总不能还在芦苇丛里?”

蓝姐往芦苇深处指了指:“马灯照照看,说不定藏那儿了。”

几个人举着灯往芦苇丛里走,没走几步,就看见两袋米藏在芦苇秆后头,袋口松着,正是胡老板铺子里的糯米,袋角还破了个洞,跟粮仓里的一样。

“好个二柱!”胡老板气得直跺脚,“这就去找他算账!”

“别急,”蓝姐拦住他,“现在去找,他不认咋办?得抓个现行。”她回头对三郎说,“三郎,你去里正家,跟里正说一声,就说找到偷米的线索了,让他带两个人来,别声张。”又对胡老板说,“咱们在这儿等着,二柱肯定会来拿米。”

几个人蹲在芦苇丛外,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亮了溪边的路。就见远处影影绰绰走来个人,缩头缩脑,正是二柱。他走到芦苇丛边,左右看了看,伸手就去拖那两袋米。

“二柱!你干啥呢!”胡老板跳出去喊了一声。

二柱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人,脸“唰”就白了:“我……我路过,看看水……”

“路过?路过能拖着我的米?”胡老板把米袋拽过来,“你偷了我的米,还想栽赃三郎,良心被狗吃了?”

这时候里正带着两个村民也到了,手里还拿着根扁担:“二柱!果然是你!上次东村丢了鸡,我就疑心你,你还不承认!”

二柱见躲不过,“噗通”跪下了:“我错了!胡老板,里正,饶了我这一回吧!我是一时糊涂,家里揭不开锅了……”

“揭不开锅就能偷?三郎家比你还难,人家咋不偷?”蓝姐走过来,声音不高,却透着冷,“你偷了米不说,还让三郎背黑锅,要是真报了官,三郎这辈子都得带着污点,你想过没?”

二柱低着头,不敢说话,眼泪掉在泥里。

胡老板看着米袋,又看看二柱,叹了口气:“罢了,米找回来就好。二柱,你以后再敢这样,我立马报官。这次……你给三郎道个歉,再帮三郎家挑半个月水,这事就算了。”

二柱连忙给三郎磕头:“三郎兄弟,对不住,是我浑……我这就给你家挑水去。”

三郎往后躲了躲,没说话,眼里的泪终于掉下来,不是委屈,是松快。

往回走的时候,月亮亮堂堂的,照得路都发白。三郎奶奶拉着蓝姐的手,一个劲地谢:“蓝姐,多亏了你……你真是救了俺孙儿一命。”

蓝姐笑了笑:“婶子,该谢三郎自己,他没偷,心里亮堂,才经得住问。”她回头看了眼三郎,三郎正跟在后面,腰杆挺得直直的。

胡老板也凑过来:“蓝姐,你咋就知道不是三郎?那布片和脚印都对得上。”

“布片是死的,脚印也是死的,人是活的,”蓝姐说,“三郎说帮李伯挑水,我刚才路过李伯家,窗还亮着,李伯肯定能作证。再说那脚印,三郎鞋底子薄,踩在湿土上,印子该浅,可粮仓外的脚印,前头深后头浅,像是扛着重东西踩的——三郎那身板,扛不动两石米。还有那芦苇叶和盐粒,二柱前几天跟人赌钱,输了个精光,听说他去盐铺赊过盐,溪边又是他常去躲懒的地方,凑一凑,就明白了。”

胡老板咂咂嘴:“还是你心细。难怪都说,桑溪坞的夜,就服蓝姐审。”

蓝姐没接话,走到自家院门口,回头看了眼远处的村子,家家户户的灯都灭得差不多了,就剩她这院的油灯,还亮着。她知道,往后夜里来敲门的人,还会有,可只要能让这些灯都亮得踏实,她这夜审,就审得值。

风过桑林,沙沙地响,像是谁在轻轻叹,又像是在慢慢唱——唱这桑溪坞的夜,唱这院里的灯,唱那个总在夜里睁着眼,把是非掰扯清楚的蓝姐。日子就这么过着,家长里短,鸡零狗碎,可只要有这么个人在,心里就有底,就踏踏实实往明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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