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钦也看她,岁月对美人似乎格外优渥,她依旧是那样漂亮,还是从前那个颇负盛名的唐家小女儿。
“你发誓一辈子不见我,却为了和那个人的女儿来找了我两次。他这样窝囊,连自已的孩子都无法周全。”
他背手关了门,缓缓走过去,看到她手上戴着的婚戒,沉稳的声线忽然有了细微起伏:“如果她是我的女儿,我绝不可能叫她受这种委屈。”
唐兰愕然,看向他的目光像是看疯子:“你疯了。”
“我疯了?你当然可以说我疯了,可我不这样认为。”
唐钦很平静,也许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已经很难有什么大的情绪起伏,可只有他自已心里清楚,真的是要死。
“你姓什么,我姓什么,你不清楚吗?”
唐兰质问,她觉得太荒谬了,正如二十多年前她第一次发现这件事时一样荒谬。
人人都以为是她非要嫁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才遭唐家那个一向宠她的话事人厌弃,可只有她知道不是这样的……
唐钦忽又温和同她说话,“可是哥哥已经改了,哥哥后悔了。”
“什么?”她觉得他这句话莫名其妙,可随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是二十多年前,她忽然在家中说要和何岑年结婚,彼时一向冷静的人将她拉到书房,发疯一样问为什么。
她那个时候实在觉得太荒谬,荒谬到难以接受,朝他吼:“你太脏了,这理由够吗?”
这个理由当然是充分的,因为从她记事起,哥哥就不停换女人,多到她完全数不清,有的时候经常今天是这个,明天就又换了,身上总是各种香水气味。
她小时候是很怕他的,因为自已是小老婆的女儿。
他是原配的儿子,前头大哥夭折,他作为最大的儿子,又是明媒正娶妻子生的孩子,是注定要继承家业的。
她一直知道,就算同父,可地位却是不同的,要分三六九等,她就是唐家的末等。
刚开始她的母亲很受宠爱,大概因为有钱的男人都薄情,渐渐她父亲厌倦了她母亲。
万幸,唐兰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爸爸时常会想起她,会给她买玩具买漂亮珠宝。
她母亲当时倒是很有“远见”,教育她不能光讨好爸爸,也要讨好未来的继承人,唐钦。
于是,她经常被母亲推到这个比她大十五岁的哥哥面前,同他联络“感情”。
他对她起初是很有敌意的,又不是贱皮子,他又年轻气盛,谁会对父亲情人的女儿有好脸色?
经常冷着一张脸,故意叫她绊石头,听她哭,端着一副沉稳的模样作壁上观,看她嗓子哭哑,膝盖血流到结痂,然后离开。
保姆看到她腿上的伤也都以为是她自已磕的,没人会怀疑这个家里看起来最温和有礼,也最有地位的唐钦。
只有她知道,道貌岸然的他究竟多顽劣。
当然,她也不敢说。
她回去同妈妈说,不想再讨好他了,她太害怕他了。
可妈妈却同她卖可怜,说:“你爸爸老了,要是什么时候不在了,这个家有我们母女的立足之地吗?”
于是她抹抹眼泪,又跟屁虫一样讨好他。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慢慢竟然真的接纳了她,对她很好很好,人人都稀奇唐家未来继承人会这样喜欢一个情人生的妹妹。
也有女人起了心思,开始接近她,以求可以得到唐家未来继承人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