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知道?”
很快反应过来的姜灼沉声询问。
想到这禁足的一月多,自己都如同高台舞姬般的被人日日窥探,姜灼不由得带了几分愠色。
“哪有?”
话是如此,弦川却是不紧不慢地在姜灼对面坐下,悠然托腮道:
“我只是觉得郡主既有心帮观薇姑娘重圆破镜,怎的不帮帮自己?”
“碎掉的铜镜怎么可能圆回来呢?”姜灼想起了沈观薇向自己最后一望的神情,“不过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而已。”
时至三月三,有高马华车从街边喧闹奔过。
每年此时,长公主殿下都会在郊外举办流觞曲水会。
今年的姜灼虽说是因着孝期没有参与,但也可以感到窗外柳梢枝头的青青陌色。
赵明景如今能接受沈观薇回府,料想已经知晓沈观芷的身体状况。
不知前世的赵明景又可曾在此时后悔将自己随手转赠呢?
忽有轻盈柳絮吹入室内,姜灼摊开掌心,堪堪握住这一缕细微如雪的春色。
算了,都不重要了。
姜灼释怀一笑。
……
只是三月三的雅集诗会并没有姜灼想象的那么顺利。
有贵女在出城路上,马车遇障,本以为是什么饿死的流民尸体,但马夫下车清障时才发现这一众尸体皆穿统一的家奴制式,为首的中年男子更是身着丝绸华服。
许是冰雪初融,尸体的脸还未彻底腐坏。
有好事者认出死者是户部尚书钱屹川。
开封府本以为是不幸死于正月里那场声势浩大的雪崩,但在入殓收尸时,发现钱屹川胸口处还有一处利刃创伤,似乎这才是致命伤。
堂堂朝廷命官于京郊荒野被杀,圣上震怒。
一时间,开封府、皇城司和御史台齐齐出动,万众期盼的流水曲觞也因此失去了兴致。
三月初七,清明节。
姜灼起了大早,冒着纷纷小雨,去郊外白马寺扫墓。
却见案台已被收拾得当,
是沈观芷来了。
姜灼心中酸涩。
京中没有人比沈观芷更清楚姜灼的归处,也没有人比姜灼更了解沈观芷的未来。
一场冷雨打落桃花纷纷,在姜惇墓碑下铺就一层嫣红花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