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依次取了贡品酒器,烧了纸钱银锭。
祭奠结束,转身时,果然在身后看到了雨中执伞的沈观芷。
明明已位至王妃,沈观芷今日的穿着却很素雅,只穿着一身与雨幕相融的天青色裳服,撑着一把油纸伞,亦没有带下人,静静遥望着自己。
姜灼忍不住想起了琼花宴之前,沈观芷在家被姨娘欺负得连套像样衣裳都没有,姜灼常常把自己的衣服送给她,后来索性明目张胆直接按着沈观芷的身量定做衣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那时候的姜灼总以为,沈观芷不过只是比自己年岁大了些,所以才身量高挑了些,聪明博学了些,懂事知礼了些。
再给姜灼两年,自己也会长成沈观芷一样端庄娴雅的美人。
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与沈观芷已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劝退了铜花,姜灼也取了一柄纸伞,向沈观芷走去。
“好久不见。”
沈观芷轻扯微笑,脸色却略有苍白。
“好久不见。”
姜灼也微微致意。
二人并肩撑伞,听着雨声淅沥,花落无声。
“……会怪我心狠吗?”
沈观芷率先开口。
“不会,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
往昔的沈观芷似乎也曾这样问过这样的问题,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好像说的是[我永远站在沈姐姐这边]这种娇嗔的话。
姜灼略有恍惚,不自觉地开口解释:
“那日,是太后要我带着太医,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
沈观芷淡淡地打断,似乎早有预料。
“我知道你一次也不曾来景王府探望过我的缘由,我知道你听我的劝主动跟襄王殿下断绝往来,我也知道自姜相去世后你成长了很多。”
抓到的眼线之一是沈观芷安插的。
姜灼垂下眼帘,不再说话,静静听着沈观芷说话。
“我不知道的是沈观薇为什么重新被景王殿下带回府,我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姜灼是否还是我可以信任的姐妹。”
“……我也不知道沈姐姐为什么在我府邸安插眼线,不知道沈姐姐会不会如同待沈观薇一般地对待我。”
姜灼沉默许久,最终只说出这样一句话。
沈观芷似乎也是没有想到,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