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闻言,不禁愣住了。
眼前这位,明明是大唐最尊贵的太上皇,是曾经执掌天下的开国皇帝,此刻却像个被冷落的老人,眼底的孤寂几乎要溢出来。
那种空落落的样子,竟让他莫名想起了后世那些守着大房子的“空巢老人”。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渊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尖锐:“怎么?如今连话都懒得和朕说了?”
温禾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老人借题发挥的发泄。
朝中诸臣,要么本就与他疏远,要么忌惮李世民的威严,如今谁敢轻易靠近大安宫?
宗室子弟更是避之不及。
他这太上皇,说好听是尊荣,说难听些,与被软禁也差不离了。
“那要不……我带您出去转转?”
温禾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他总觉得,把这位困在这方寸之地,不是长久之计。
时间久了,弄不好外界还会有对李世民不利的舆论。
李渊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可转瞬便灭了。
他梗着脖子哼道:“就你?朕乃太上皇,还用得着你一个区区县子带出门?”
温禾在心里暗笑。
这分明就是傲娇。
以前去养老院做义工时,他见多了这样的老人,心里明明盼着有人陪、有人管,偏要摆出一副“谁稀罕”的架势,仿佛低头就丢了毕生的体面。
但温禾向来不是喜欢惯别人的人。
“既然太上皇这么说,那微臣就不强求了。”
温禾顺着他的话起身,躬身行礼。
“那微臣便告退了。”
“你要走?”
李渊顿时炸了,一巴掌重重拍在案上,茶盏都被震得跳了跳。
“滚!都给朕滚!朕就是老死在这大安宫,也用不着你们……”
后面的“怜悯”二字他没说出口。
只觉得胸口越发的憋闷。
殿内的内侍宫女吓得齐刷刷跪下,头埋得低低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温禾忽然直起身,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朗声道:“微臣这就入宫,拿刀架在脖子上叩阙去,求陛下给太上皇放个假,让您出宫透透气。若是陛下不肯,臣便自刎归天,以全孝道!”
这话半是玩笑半是哄,他就是想逗逗这老小孩。
李渊果然被惊得瞠目结舌,嘴巴张了半天没合上,等温禾转身出了殿门,才反应过来,朝着门外大喊:“你这竖子,大可不必啊!”
“太上皇就等着微臣的好消息,陛下若不应,臣便自刎归天!”
温禾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几分故意拖长的戏谑,人却早已没了影。
“温禾,有话好好说!”
“放心吧太上皇,风萧萧兮易水寒,温嘉颖一去兮……额,定复还!”
差点没注意,一时口嗨就把自己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