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渐点头。
“看起来像一场鸿门宴,小可怜,你真的要去?”沈一醉微笑地问着妻子。
聂轻轻犹豫了一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把稍微乱掉的头发重新梳理好,跟随着沈一醉出了狮轩。
“白玉京”的面积颇大,七位当家各自拥有独立的院落,七个主庭院落呈北斗七星的形状罗列,所以建筑物都呈不规则的排列,聂轻轻很快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紧紧跟随在沈一醉的身后,深怕自己迷了路。
他们走进一间院落,一块巨大的区额悬挂在正厅上,上面写着四个苍劲的大字:人间有味。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聂轻轻喜欢匾额上的四个字,不由得脱口而出。
坐在椅子上的苏凤南看了她一眼,“难得你还读过书,我以为你那颗脑袋里装的全是稻草呢。”
聂轻轻皱了皱鼻子,真的觉得这位二爷非常非常讨厌。
“你好。”坐在苏凤南旁边的是一位高大威武的男子,满脸的落腮胡,皮肤黝黑而发亮,虽然只是坐着,那气势却比普通男子站着还骇人。
聂轻轻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听到他向自己打招呼,连忙回答:“你好。”
“这是三哥燕未勒。”沈一醉拉开椅子让她坐下,“以后你就随我叫他三哥。”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三哥呢,这才是她心目中的草莽英雄啊。
聂轻轻胡乱想着,又不免觉得狐疑,这里只有他们四个人,不是有七位当家吗?就算大当家出了远门,那么其他三人呢?
“老四在朝为官,是从来不在寨里现身的。”沈一醉主动为她解惑。
在朝为官?天哪!难不成是奸细,在朝中卧底探听消息?
“老七,住嘴!”苏凤南沉声喝止沈一醉再透露更多山寨的秘密。
沈一醉耸了耸肩,装作没听见,继续说:“老五一年之中有十个月在海上,老六则总是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大家好像各自为政,却又让人能感受到他们之间割舍不断的深厚情谊。
“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沉默地吃了一会儿饭,苏凤南忽然问着聂轻轻。
“记得。”聂轻轻当然记得那句话,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应验了。
“那么说说看。”
“如果我惹了祸,或者给你们带来了麻烦,请立即把我抛弃或者杀掉,不用犹豫。”聂轻轻的心沉了下去。
她不怨苏凤南,如果她处在苏凤南的位子,她也会这么做。
“白玉京”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公然与朝廷开战,虽然他们已经有了些气候,却还不够强大,硬碰硬的话恐怕会玉石俱焚。
看来她还是得离开,她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连累了整个“白玉京”。
可是她的心好疼,好不舍。
“二哥,你真要赶轻轻走?”沈一醉长眉一挑,望着苏凤南问。
“形势逼人,无可奈何。”苏凤南淡淡地说。
“如果她走,我也走。”沈一醉同样淡淡地开口。
苏凤南的脸色一白,握着筷子的手一阵颤抖。
燕未勒伸手按在苏凤南的手腕上,目光幽深的看着他。
苏凤南看了看燕未勒,摇头叹息,“所以我才最讨厌女人。”
“二哥,你明知道这不是轻轻的错。女人是弱者,最厉害的抵抗也不外乎求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现在掌握大权翻云覆雨、黑白颠倒、指鹿为马、生杀予夺的人都是男人,是男人让她们被蹂躏而不敢言而不可争,为什么却要把责任都推到她们身上?”
“什么时候咱家小七这样怜香惜玉了?”苏凤南好笑地看着沈一醉问。
“不管怎么说,轻轻要走要留都要问过她的意见。二哥,你莫忘了,不管如何,你已经送她喝过了‘家酒。”沈一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家酒并非普通的酒,一旦喝过就意味着是“白玉京”的人了,如果家人保护不周,或者没有尽心尽责,让家人出了意外,送酒的人是要承担责罚的。
家人受伤越重,责罚也相对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