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言侧眸看向丁步:“阿步!”
丁步双手撑着地面,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程哥,我……没事……”
程嘉言一拳打中潘杰鼻弓,潘杰满脸是血,杀红了眼,抬起一脚踹开程嘉言,又翻身将程嘉言压在地上。
硫磺与火硝特有的气息悄然从潘杰身上飘散,程嘉言垂眸看去,只见他绑在胸前的一个黄纸包不知何时竟然开始冒烟。
身上倏地冒出一层冷汗,程嘉言咬紧牙关,又是一拳过去,试图从潘杰的压制中逃脱。
潘杰却生生接下他这一拳。
也许是炸药忽然又起效让他觉得胜利在望,他一反刚才的颓势,死死掐住程嘉言的脖子,力气比任何时候都大,像垂死的病人突然回光返照。
程嘉言又是一拳揍向潘杰的眼睛,换来的却是更加有力的钳制。
“程嘉言!”沈薏双手撑着地面,拖着身子,一步步向他爬来。
丁步与他不到十步,但因为受了重伤,这十步路竟像是总也走不到头。
程嘉言因为缺氧,面部血红,脸上血管突出几近爆裂。
他看着不断朝他靠近的两人,费力从喉咙底里发出嘶哑的声音:“走!快走!”
警笛越来越近,海风送来警察愤怒的警告:“都老实点,松手!蹲下!”
火硝味越来越浓,程嘉言眼看旁边两人越来越近,咬牙拼尽最后力气,伴着一声压抑的怒吼,他这一次一拳打折潘杰的鼻梁,趁潘杰散劲的一瞬间,一把推开他,起身抱住离他最近的丁步的肩膀,喊:“快跑!”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潘杰疯狂的吼声,丁步回头看去只见潘杰一刀朝程嘉言后心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撞开程嘉言,迎面挨下这一刀。
刀子没入心脏。
潘杰随着惯性,将丁步扑倒在地。绑在他胸前的黄纸包在这一瞬间骤然爆炸,啪地一声,像一个可笑的二踢脚,没什么威力。
程嘉言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那么一瞬间,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的一切好像一部古老的默剧。
警车停下了,警察下车了,潘杰被铐住了,沈薏被扶起了……他们的嘴巴在动,他们在说话。
沈薏被警察扶起后,忽然挣开对方的手,几步跑向地上的丁步,双腿一软,再次扑倒在地。
她爬向丁步,抓住他的手,哭喊:“阿步!”
程嘉言骤然恢复听觉,风声浪声警笛声已经沈薏的哭声……
他撑着地面,跌跌撞撞地起来,走了几步,看到沈薏晃着丁步的胳膊,看到插在丁步胸口的那把刀。
潘杰被警察推搡着从他身侧走过,程嘉言转过身,潘杰恶狠狠地瞪着他。
警察推了潘杰一把,他踉跄了几步。
程嘉言双手慢慢握拳,忽然冲上去,一把推开前来阻拦的警察,拽住潘杰的衣领,一拳揍下去:“人渣!你怎么不去死!”
潘杰被他揍倒在地,双手反铐着,无法反手。
程嘉言又掐住他脖子,喊道:“害死你儿子的不是我!不是我!”
潘杰骤然瞪大双眼:“你说什么?……你在骗我,一定在骗我!”
程嘉言还想再打,被两个警察拖开。
潘杰被压上警车,他抗拒地扭着肩膀,回身问程嘉言:“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程嘉言!程嘉言!”
声音消失在警车内。
沈薏俯身摸丁步的脸,低声道:“阿步,你看看我……”
丁步半阖着眼睛,说:“沈姐。”
“阿步……”
“沈姐,”丁步粗喘着气,说,“沈姐,我好……好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