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俭有些紧张,不知这梁氏能否回答,他正要代为解释,那女子欠了欠身,从容答道:
“多谢二殿下赞赏。妾身所学原也是宫廷乐舞,是后来在古书中见到前人描摹汉魏采莲之舞,妾身私意以为,古舞应该更加清新质朴,因此稍作修改,让二殿下见笑了。”
听到此处,文俭暗暗呼了口气,肩膀也放松下来。
贺云津却更紧张了。
他不懂这些精致的消遣,但看得出这女子的出众之处。秦维勉更是连连赞赏,问那女子芳名。
“闺名‘枕书’。”
“好,这名也不俗!”秦维勉招手令人呈来一物,“多谢小姐献舞,本王便以此玉相赠。”
那女子自然是行礼谢过,贺云津心中的酸味已经泛到了喉咙,暗自瞪了文俭一眼。不料目光扫过那赠物时,却发觉那块玉十分眼熟。
烛火之下看不真切,贺云津只见那白玉上拴着紫色的丝络,打了一个同心结。他心中一急,顾不得什么礼数。
“慢着!”
贺云津将侍者拦住,在场众人尽皆惊讶地望着他。秦维勉初时不解,这东西是他刚刚令人随便挑选的,并未多看一眼,不知道贺云津为何带上了怒气。
仔细一看,秦维勉就明白了。
在王府之时,他曾在梦醒时分见房中多了一块玉,与这一枚的装饰十分相像。贺云津当时句句往神仙上面引,秦维勉不信,怀疑是贺云津的手笔,今日看他这冒失的样子,是不打自招了。
秦维勉只觉得好笑,他将那玉佩取过,递与贺云津细看:
“怎么?贺将军想看看?”
拿到了眼前,贺云津自然一眼看出这并非他与云舸的信物,不禁面色大窘,抱拳行礼道:
“末将唐突了,烛光之下看成了暗器,殿下勿怪。”
玉佩看成暗器,亏你说得出。
秦维勉只当不知,将那玉佩给了梁枕书,令她下去。文俭也挥挥手:
“你先下去歇息更衣。”
女子应声而去。
贺云津这才稍定了心神,自然觉得秦维勉是故意捉弄他,找了块雷同的东西,要他着急。
低头看看主位上的人,秦维勉早已喝得酣热,一整晚眉眼弯弯,时不时回头瞥他一眼,笑意从嘴角飞上眉梢。
贺云津憋着火,黑着脸,往堂下扫视。敖来恩跟路天雪都在用饭,周围跟着两个人在劝酒。敖来恩是游刃有余,跟人家谈笑风生,酒却没喝多少。路天雪不会应酬,木着张脸不说话,酒水却是来者不拒。
秦维勉心情好,他本来不喜欢这种冗长持久的宴饮,但今天却感到格外有趣。他正悠哉,忽然看见一名中阶武官打扮的人走到了文俭身边,不知说着什么。
那人容光夺目,一下子就抓住了秦维勉的眼睛。
文俭正回答,余光却瞥见秦维勉盯着这边看,他稍稍一想,便化开一抹得意的笑。
早听说太子有龙阳之好,谁知道这燕王也是兄是弟呢。
他给那武官使了个眼色,笑吟吟地拉着他到了秦维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