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引觉得自己被魇住了,用尽了意志力都动不了,直到一口气呼了出去,他才猛地睁开眼睛。
目光慢慢聚焦之后,先是看到了刺眼的阳光,然后看到了惨白的颜色。
他感觉不到自己手的存在了,艰难地移动目光,只看见了谢积玉正闭着眼坐在床边,自己的手被他抓在手里。
方引以为自己猛地挣扎了一下,实际上也就是让手指动了动而已。
但这个动静足够让谢积玉清醒了过来。
他看向方引微微睁开的眼睛,连忙开口:“感觉怎么样?”
看着方引干裂的嘴唇,谢积玉立刻从边上拿起了水杯,将吸管放到了方引的唇边。
而方引只是撇过了头,并没有喝,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先放开我,手疼。”
谢积玉倒也顺着他,将水杯放回了原位,将方引的手也放了下来,然后掖了掖被子。
“你夜里又烧了一次,不过医生处理得及时,已经没事了。我让人做了点饭,你先吃点补充体力。”
方引没有搭话,目光在这个病房中缓缓地扫了一圈:“这是哪里?”
“加兰斯西部的一个医院。”
方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了:“你把我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了多少人?”
谢积玉听了连忙摇头:“没有跟别人说,只有我和我带来的人知道。”
方引望着他,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说说吧,你要什么。”
“我没想到你还活着。”
谢积玉的目光垂了下来,有些语无伦次。
“我……很意外。”
“方引在法律意义上已经是个死人了,我也不会去打扰你现在的生活,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这个意思。”谢积玉顿了顿,“你能好好活着,我很开心。”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们没有必要虚与委蛇了。”方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郑重到没有任何感情,“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有条件尽管提。因为我也有我的条件,我们双方需要达成一致。”
这样公事公办、只存在于生意场上的话,却第一次在方引口中听到。
“我想你跟我回去。”
方引皱眉:“然后呢?”
“我们还没有离婚,所以,我们还在一起。”
“在一起?”方引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继续过那种表面恩爱的夫妻生活?你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丈夫,我是那个做小伏低、时常要揣摩你脸色的妻子?只是这种角色扮演的生活我不感兴趣了,你另找别人吧。”
谢积玉脸色不太好看,但他并没有发怒。
方引继续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身边为什么需要一个跟我长得像的人,但是以你的财力,就算是整容也能找到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需要不到我,到时候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绝对不会上门找你麻烦……咳咳……”
谢积玉看他咳嗽得脸色都白了,立刻上前轻抚他的后背。
“我找的一直都是你,不是什么跟你很像的人。以前是我做错了事,我完全理解你怪我。你不用怕方敬岁,他的案子我可以定死,到时候回国就不用再受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