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温纳斯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侧过脸,或者立刻转身避开。
他这副被药汁污损、额角带伤、发丝凌乱的模样,与他平日里一丝不苟、从容优雅的形象判若两人。
都说他是笑面虎,说他是能在刀光剑影中谈笑自若的第二军团长,好像无论遇到何种境地,他都能镇定自如,
可是,温纳斯也有他的骄傲和尊严,绝不想让自己倾慕的雄虫看到如此不堪的一面。
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此刻是多么的狼狈和……廉价。
温纳斯真的很想躲开。
然而,艾斯卡利的反应比他更快。
那双粉色的眼眸迅速扫过温纳斯额角的伤口、污浊的军装以及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难堪。
艾斯卡利的眉头立刻紧紧蹙起,眼底瞬间涌上怒火与心疼,但他极其克制地没有骂出声。
这里依旧是宫廷,耳目众多。
艾斯卡利没有任何犹豫,快步上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压得极低的声音迅速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温纳斯,等我。”
清晰而简短。
艾斯卡利甚至没有过多地停留注视,仿佛只是路过时一句寻常的吩咐。
但他眼神里传递出的信息却远比语言更多:
我看到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很生气,我很心疼,你等我,我会来找你。
一看温纳斯的模样,结合是从劳伦斯陛下的宫殿方向出来,艾斯卡利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蹊伶就泗流伞妻叁临
还能是为什么,温纳斯之前就被那老东西拿鞭子抽过,背上那么多的伤痕!!!
艾斯卡利气炸了都快。
于是艾斯卡利心里早已将那个衰老昏聩、只会拿雌虫撒气的所谓“父皇”骂了千百遍——老不死的老东西!
摁进粪坑里涮上一万遍都不为过!!!!!
但艾斯卡利不能在此刻发作,更不能表现出过多的关切,尤其是在这四处都可能隐藏着耳目的宫廷里。
他并没有蠢到那种地步,虽然确实看不惯王宫之中的弯弯绕绕,但是艾斯卡利大概也能学到一点表里不如一。
这也算是他从人类穿越到了虫族之后的进步吧。
只是匆匆一瞥,一句低语,艾斯卡利便继续朝着劳伦斯宫殿的方向走去。
温纳斯僵立在原地,看着艾斯卡利高挑挺拔的背影迅速远去,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那句“等我”却如同带着温度的石子,投入冰冷压抑的心湖,漾开一圈复杂难言的涟漪。
屈辱感并未完全消散,但一种奇异的、带着酸涩的暖流却悄然涌上,冲刷着那冰冷的寒意。
深吸一口气,温纳斯重新挺直了脊背,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一刻的失措从未发生。
只是,他离开的脚步似乎比之前更加坚定了一些。
他需要尽快处理好狼狈的自己,然后,等待。
——
很快。
温纳斯快步回到自己的宫室,反手锁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他几乎是立刻褪下了那身被药汁浸透、散发着苦涩腥气的军装,仿佛要连同那份屈辱感一同剥离。
“哗啦——”
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温纳斯仔细地清洗着额角的伤口,洗去发丝间凝固的污渍,动作冷静得近乎机械。
氤氲的水汽中,他紫色的眼眸却有些失焦。
刚才,艾斯卡利那双瞬间写满惊愕、怒火与心疼的粉色眼睛,以及那句压低的“等我”,反复在他脑海中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