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翻涌着沉闷的痛楚,指甲里嵌满了木屑。我将手指凑到唇边,将扎入皮肉的木刺一根一根咬掉。牙齿终究是用不方便,稍有不慎,长长的木刺更深地钻入了肉里。我痛呼一声,怔怔地看着它许久,然后泪水便控制不住地淌落下来。起初只是呜咽,而后便是放声大哭。晴炎睡得沉,不用担心吵醒他。而容澈,即便听见了,也会认为我是咎由自取吧。
许久以来,我想我是不会再有痛哭的时候。上一回如此失态,是什么时候呢?仿佛……是错手害了师父那一次。许久了,真的许久了。
哭着哭着,就变得抽抽搭搭,甚是伤风度。我将脸埋在臂间,伏在膝上,任由雨水混着泪水,浸透我的脸。
整齐的落雨声中,有轻微的杂音。那杂音渐渐行至我的身边,带来一身蒙蒙的水汽。他低哑地唤道:“云深。”
我抬起头,他似是一怔。
“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笑着说道,“我只是……我……你知道吗?我……”想说的话说不出口,我气得极了,一把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我等了你好久,你知不知道!”
“我只是……”
“只是生我的气了?是我不好,我斤斤计较。明知你是这样的状况,还存心气你,叫你吃醋。可是你说过,你若要离开,就会跟我说。怎么……怎么到头来却不是这样做了呢?!”说得委屈了,便埋脸在他身上,再度痛哭起来。
“云深。”他的手抚着我的头发,略略有些不知所措,“那一日我去找你,想要说师父急召,我须得离开几日。只是当时……当时你不便同我说话,我思忖离开不会太久,便不告而别了。”
我仰起脸,泪眼婆娑地问他:“你当真没有生气。”
他默了默,平静道:“当时,确实很生气。不过,我没想着借此来叫你着急。”
我如释重负,想要笑,却又气急地在他身上碾了碾。“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伤心!我每天都倚在门口盼着,你却一直都没有来。我想,你是不是又同我开了个玩笑?或者,你要的已经达到了,你就可以毫无留恋地离开了?我怕自己再度受了欺骗,却更怕……你再也不出现。”
他蹲下身,平视着我道:“云深,我再不会欺骗你。我待你,只有真心。”
我弯起嘴角笑。一会儿,又不放心地解释道:“那一回,是云荒偷袭的我。”
“嗯,我看到了。”
“还有,我给他准备的,只是给师父的祭品。并无特别的东西。”
“嗯。”
“嗯……你可能还知道一些关于苏然的事情。苏然是个很好的人,在你出现之前,容澈一直都很中意他。我也欣赏苏然,不过只是朋友。我对他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嗯。”
“还有……”
他蓦地吻住我。呼吸凝滞,心跳骤停,世间只有他温润的眉眼。
他退开,双手覆住我的双手,声音柔和而又坚定。“云深,我喜欢你。”
我甜蜜地笑。“青莽,我也喜欢你。”
他将我的手放在唇间。“太好了……”宛如墨玉的双眸,盈着一层朦胧,仿佛这样的场景,在他眼中是一场美好的梦境。他不知,对我来说,却是美得愈发的不真实。
我将手抽出来,他抬眸看着我。
“我觉得,比起手来,有些地方更适合来亲。”说罢,撅了撅自己的嘴。
他微微一笑,携着一股清浅甜润的兰馨,温柔地覆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护食
容澈最大的优点就是处事通明,为人豁达。我和张青莽的一桩事情,他看得最为通透,亦最为轻鄙。前一天雨夜,他笑我咎由自取。
次日清早,我梳洗完毕,打开门便看见青莽持着一方白莹莹的玉石,笑颜温润地伫立在我的房前。“敷一敷眼睛。”他这么说着,一边拿那块沁凉的石头轻轻地贴在我的眉目之间。“肿的跟馒头一样。”他调笑一句,我羞得脸红,咬牙切齿道:“你要是早些回来,便不会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