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脸不大,甚至有点破,招牌上的红漆都掉了色。
但门口,已经有七八个人,在寒风里,揣着手,跺着脚,排起了队。
有穿着环卫工衣服的大爷,有背着工具包像是要去上工的工人,还有几个,看穿着打扮,就是普通的,为了这口吃的专门早起的市民。
没人说话。
大家只是安静地,带着一种默契的,虔诚的,在等待。
等待那扇卷帘门拉开,等待那股能唤醒一座城市的热气。
我站在队尾,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
我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魔幻。
为了吃一碗面,至于吗?
可看着前面那些人笃定的背影,我又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四点半,卷帘门“哗啦”一声,被拉了上去。
一股浓烈得,不讲道理的,混合着牛肉、牛骨和香料的味道,瞬间从店里喷涌而出,像一颗味道的炸弹。
我感觉我全身的毛孔,都在那一瞬间,张开了。
队伍开始缓慢地移动。
店里,灯火通明。
一个赤着上身,只围着一条白围裙的壮汉,正在案板上,摔打着面团。
那面团在他手里,像活了一样,拉长,对折,再拉长。
“砰!砰!砰!”
面团摔在案板上的声音,沉闷,有力,富有节奏。
旁边,是几个巨大的,冒着滚滚热气的汤锅。
一个戴着白帽子的回族老师傅,拿着一把巨大的汤勺,在锅里搅动着。
那汤,清亮得,能看见底。
“二细,辣子多些,蒜苗多些!”
“毛细,不要香菜!”
“韭叶子,加个蛋,加份肉!”
点单的声音,此起彼-伏。
收钱的,是个眼神极其利索的大姐。
“下一个!”
终于轮到我了。
我有点紧张,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土老帽。
“师傅,要……要啥样的?”
大姐抬眼皮瞥了我一下。
“宽的,细的,圆的,扁的?韭叶、薄宽、大宽、荞麦棱、二柱子、二细、三细、毛细。想吃啥?”
一连串的名词,把我砸蒙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一碗牛肉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就……就要个最常吃的吧。”
“二细。几两?”
“二两。”
“加肉不?加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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