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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龙纹(第1页)

龙纹砚送进宫的第三日,皇上的嘉奖令就到了。沈砚之被赏了块和田玉,苏卿卿得了两匹云锦,赵虎最实在,直接领了十两银子,乐呵呵地跑去王老板那订了一整只酱肘子。

柳姑娘爹的案子重审,卷宗堆了半屋子。李文抱着文宝斋的账册帮忙核对,笔尖沾着的墨汁总蹭到袖口,倒让那“砚”字添了几分烟火气。苏卿卿路过时总爱打趣:“再蹭下去,锦绣庄的伙计该来讨绣工钱了。”

这天午后,包子铺老板突然提着两斤糖包找上门,脸红扑扑的:“沈大人,李公子非要赔我铺子的门槛,我说不用不用,他非塞我十两银子……您看这……”他话音未落,就见李文抱着块新门槛进来,木头还带着松香气。

“师父说过,做事得有始有终。”李文把旧门槛拆下来,新木头上已刻好简单的花纹,“这门槛沾了血光,换块新的才吉利。”

柳姑娘蹲在一旁递钉子,阳光落在她发间,银钗闪着光:“等忙完这阵,咱们去苏州看看吧?我爹说那里的砚台石,在月光下会发蓝。”

李文手里的锤子顿了顿,耳根有点红:“好啊,还能去看看文宝斋的分店——我打算在苏州再开一家,就叫‘清白斋’。”

沈砚之站在廊下看他们忙活,手里转着那枚和田玉。苏卿卿捧着本新到的话本走过来,封面上“龙纹砚传奇”五个字龙飞凤舞:“你看,说书人都编上故事了,说你从包子铺的血痕里看出了龙纹呢。”

“胡编乱造。”沈砚之嘴上嫌弃,嘴角却扬着,“我明明是先闻着韭菜馅的露水味。”

正说着,周明跑进来,手里举着张帖子:“大人!苏御史请您去赴宴,说龙纹砚被皇上收进了御书房,还题了‘昭雪’二字!”

赵虎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个油纸包,酱肘子的香味飘了满院:“正好!咱们带着这个去,就当给苏御史的谢礼!”

暮色降临时,一行人往苏御史府走去。李文和柳姑娘走在后面,手里各拿着半块新做的糖包,热气腾腾的,把影子都熏得暖融融的。沈砚之回头看了眼,见李文悄悄把自己糖包里的芝麻倒给柳姑娘,忍不住笑了。

苏卿卿撞了撞他的胳膊:“看什么呢?”

“看线索。”沈砚之望着天边的晚霞,“你看,所有散开的线头,最后总会慢慢绕回来,缠成个暖烘烘的结。”

晚风带着墨香和酱肉香,吹得路边的柳叶沙沙响。沈砚之摸了摸怀里的和田玉,忽然觉得,比起宫闱里的龙纹砚,还是市井里的这些烟火气,更让人心里踏实。

说不定哪日,又会在某个包子铺、某家绸缎庄,撞见新的线索。但那又何妨?只要身边有这些追着真相跑的人,再缠人的线团,总能理出个头绪来。

他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人,酱肘子的香味越来越浓,像是在催着他们,把这桩案子的收尾,吃得热热闹闹的。

苏御史府的葡萄架下,宴席早已摆开。青瓷碗里盛着琥珀色的酒,酱肘子被切得方方正正,油光锃亮地码在白瓷盘里,赵虎刚伸手去夹,就被苏卿卿用筷子敲了手背。

“等苏御史来了再动筷。”她瞪他一眼,自己却先夹了块水晶肘子,沾了点蒜泥,“嗯,比王老板平时做的多放了桂花,香。”

李文正给柳姑娘剥虾,指尖沾着虾黄,听见这话抬头笑:“王老板说,今儿是庆功宴,特意加了坛十年的花雕,埋在包子铺后院的老槐树下,刚挖出来的。”

话音刚落,苏御史就拄着拐杖出来了,手里还捧着个锦盒。“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把锦盒往桌上一放,“皇上看了账册,说要追封柳先生为‘忠砚公’,这是御赐的匾额拓片。”

锦盒打开,“忠砚”二字笔力遒劲,墨色里泛着淡淡的紫光,竟是用龙纹砚磨的墨写的。柳姑娘眼圈一红,刚要起身行礼,被苏御史按住了:“你爹在天有灵,该盼着你好好活着,不必行这些虚礼。”

沈砚之拿起拓片,指尖拂过墨迹:“皇上还说什么了?”

“说张侍郎背后的人,要彻查。”苏御史喝了口酒,目光落在李文身上,“还问起你这年轻人,说要赏你个八品笔帖式,在翰林院管砚台。”

李文手里的虾“啪嗒”掉在盘里,脸瞬间红透:“我……我只会看砚台,不会做官啊。”

赵虎笑得拍桌子:“傻小子!管砚台多好,天天跟墨香打交道,比追着凶犯跑舒坦!”

苏卿卿却摇头:“我看未必,他要是去了翰林院,‘清白斋’谁来开?柳姑娘还等着去苏州看月光下的砚台石呢。”

柳姑娘低头笑,把剥好的虾放进李文碗里:“去不去都行,反正……”她没说下去,耳根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夜色渐深,葡萄架上的灯笼晃悠悠的,把影子投在地上,忽长忽短。沈砚之看着眼前的热闹,忽然想起城西包子铺的门槛,新换的木头在月光下该泛着浅黄,血痕早被洗刷干净,只剩下烟火气熏出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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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那半块带血的玉佩呢?”

柳姑娘从怀里掏出个锦囊,倒出两块拼合的玉佩,接缝处被打磨得光滑,血痕变成了淡淡的朱砂色。“李文找人镶了金,说这样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李文挠头笑:“师父当年说,这玉佩是他跟师娘定亲时用的,本就该合在一起。”

酒过三巡,赵虎抱着酒坛打哈欠:“明儿我得去趟锦绣庄,让伙计给我也做件蓝布衫,不用贡缎,粗布就行,也绣个‘虎’字。”

苏卿卿笑他:“你绣个‘虎’字,怕是要把贼都吓跑。”

沈砚之没接话,只是望着天边的月亮,月光清辉落在酒杯里,像盛着半杯墨。他忽然觉得,这案子结得真好,没有留下半分阴霾,只剩满院的酒香、肉香,还有年轻人眼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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