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罚我……”苏俞瑟缩着后退一步,鼓起勇气道:“罚我吃连根掐起的小芨菜!”
郝诚一愣,大笑出声:“胆大的丫头!”敢与板着脸的他开玩笑的,苏俞是第一人。
苏俞忍不住跟着笑了:“我的胆子一点儿也不大,我不过是能辨识清楚真正的善意罢了。”
郝诚含笑点头:“你很聪明。”
苏俞有点不好意思:“我哪里聪明,以往……总有人说我笨。”她指着湖中一艘小船道:“比如说,我从前想要学划船,结果学了半天,不管我怎样划,船都只在湖心打转。”
郝诚眼中忽闪过一丝促狭笑意:“是么?我且要看看是怎样个打转法。”不待苏俞反应过来,郝诚猛地伸手扣住苏俞的腰,揽着她纵身一跃,转眼间两人便落在了一艘小船之上。
苏俞惊魂未定,死死拽住郝诚的胳膊,费力地平衡着身躯:“郝公子,你你你别开玩笑,我真的不会划船!”
郝诚失笑:“你只需好好坐着,看我的。”
苏俞心里留着上次落水的阴影,坐在船上一动也不敢动。郝诚轻挥船桨,小船缓缓往湖心移去,船身平稳得连些许的颤动都未有过。
苏俞慢慢放下心来,有些惊讶地看着郝诚:“你竟会划船!”
“这样很奇怪吗?我很小的时候就会划船了。”郝诚放下船桨,任小船在湖面上漂动:“幼时我整日被夫子逼着念书,有时累极了,我就偷溜到学堂后面的一处荷花池那里,撑着小船划至荷叶中间,躲在那里美美地睡上一觉。荷叶又高又密,保管谁也找不到我,百试不爽!”郝诚笑得十分得意。
苏俞双眼大睁,不敢相信这些话是自郝诚嘴里吐出。
郝诚笑看着她:“你不信?下次我带你去那处荷花池边看看,那艘小船至今仍在。”
苏俞心下一震:“我信。”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郝公子,你看,上次蓉儿就是为了够这处的花灯,才将船带翻的。”
郝诚微笑:“是吗?”
“嗯……”苏俞话音未落,郝诚忽然起身,紧接着船身猛地一个倾斜,水花“扑扑”溅到苏俞脸上。苏俞吓得惨叫一声,心里不住叫苦,难道又要从此处落水一次?
惊惶之下,苏俞本能地伸手拽住郝诚衣襟,东倒西歪站起身来。她双眼紧闭,认命地等待着扑通入水那一霎那的到来,半晌之后却意识到自己仍然站在船上。苏俞颤颤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船身早已稳住,郝诚正俯头含笑看她,一双俊目当中光华流转。
苏俞小脸刷白,急急收回双手,怒道:“你故意的!”
郝诚毫不理会苏俞的责问:“你的头发……”
苏俞微愣,转头一看,先前束发的绢带正一起一伏地漂在水面之上,而她的头发早已散落了一背。
苏俞意识到自己这是第二次在郝诚面前披头散发,脸腾地红了,手忙脚乱地将头发绾起,却怎么也找不到绾发的东西。
郝诚笑着摇头:“你转过身去,我就帮你想出一个绾发的办法。”
“啊?”
郝诚握住苏俞肩膀,将她扳转身去,轻按住她的发髻:“俞俞,手放开。”
小船漫无方向地在湖面上缓缓漂移,晚风推出一池细碎波纹。
苏俞呆立在船上,完全不知应如何应对眼下状况。她似乎听见郝诚低低叹了口气,紧接着感觉发间一紧,又听见郝诚说:“好了。”
苏俞沉默半晌,缓缓转过身来:“郝公子,对不起,我不能……”
郝诚捉住苏俞要去拔玉簪的手:“俞俞,昨夜皆是为了替我解结,才令你失了发簪。这不过是赔偿,”郝诚深深看向苏俞:“只是赔偿而已。”
苏俞沉默片刻,扬起脸笑了:“好,这个赔偿,我收下了,谢谢你。”
苏俞一进西院门便靠倒在墙上,先前的镇定不翼而飞,手抚在胸前,费力地平息着有些过快的心跳。
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俞俞。”
苏俞吓得几乎跳起,猛地转过头去,看清石椅上的人后才松了口气:“迟公子,你怎还未睡下?”
迟歌脸上带着一抹浅笑,静静看着苏俞:“如果暂时不困,就过来坐一下。”
苏俞想了想,终是走到了迟歌身旁。在她侧身坐下的一刹那,迟歌脸上的笑意蓦地僵在了唇边。
作者有话要说:我刚才一个字一个字地数了一遍,发现两万字的榜单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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