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殊眉目噙霜,走到柜台后亲自取药,拿出上等的药材,摆放在台面上,让伙计称量。
“少一钱,切你一节手指给他做药引。”连殊冷蔑道。
伙计咽了咽唾沫,谨慎称量药材,连殊漫不经心开口:“再另加苍耳子、辛夷、白芷、薄荷……算施与他们的。用多少,你们更清楚。”
“是是。”
小瘸子挪到柜台边,睇望她下半张脸,久未语。
“你要的公道。”连殊朝他莞尔,没什么情绪,“欠你们的已经结清了,至于怎么罚怎么赔,你们同官府说去吧。”
小瘸子攥紧手上的布袋,待到伙计称完药,才付了钱。
他手上的皴裂和红痕也相当明显,那是冬日受冻,疮烂痊愈后的遗留,冻伤严重的手指比另一只手的肿了一圈。
又不是因她而起,她并不会管他的手伤腿伤,这是人各有命。
郁照会打着行善积德之名又痴又傻地干预旁人的命,而连殊不会。
直到府兵赶来药铺平事,连殊对闹事者们说:“可以滚了。”
一群人蔫了,她那么恩威并施,竟让人说不出一句不是。
府兵都要客客气气唤她“郡主”,小瘸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人竟是他曾在郁娘子口中常听到的文瑶郡主。
难怪他一提及郁照,对方就冷脸呛声。
一场小乱就此结束,还留在药铺里的,当属掌柜的最为紧张。他做的事竟然被一个瘸子捅到了新东家面前,连衡好整以暇等他狡辩。
连殊先发了话,招呼掌柜走近,“过来吧。”
掌柜照做,畏畏缩缩跪近了。
她掂量了两下瘸子买药的钱袋,不免好笑:“穷人治病,有的甚至要搭上棺材本。”
掌柜知她话里有话,应话前就先跪下了,“郡主……郡主,仆确有错在先……”
连殊随手一扔,铜钱砸到他胸前,“买命钱,够不够买你这条贱命。”
“郡主……”
连殊:“他们滚了,你是不是也该滚了?”
不待掌柜向连衡讨饶,他便冷笑直言:“走之前,是不是该倒一倒油水?”
谢缈或许没有算过这笔账,但是掌柜心里有数,这回必是要脱一层皮的。
新东家恐怕是早就盯上了他。
“东家!郡主!仆能不能留下……仆再也不敢犯……”
连衡反问:“你还想留下?”
掌柜哆嗦应“是”,而连殊的话却让他摸不着头脑。
她眼瞳衡斜向着连衡,“这就是你找的人?”
连衡:“姑母决定就好。”
连殊睨着掌柜说:“倒也不错。我一时意起,为你想了个好法子,能让你留在药铺,不知道你情不情愿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