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她,除了还在呼吸,她看上去静止极了——双眼紧闭,嘴唇微张。普雷斯顿医生和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然后又看着她,我焦急地看着女儿,眼睛都不敢眨。她的嘴唇轻微地动了一下,我甚至不知道是我想象出来的还是真的,她微张的嘴唇带着一丝唾沫。“妈……”
我急忙看眼大卫,然后看着伊莎贝拉。
我靠过身去,“宝贝,我就在这里,你能听见我吗?”
慢慢地,她睁开眼睛,望着我,向我轻声耳语。她的声音是那么轻柔,但是我仍然能够听懂每一个字,我转过身,重复她的话。“她口渴。”我笑着说,“伊莎贝拉说她口渴。”
“她口渴了!”大卫兴奋地喊了出来,抱起林赛把她转了一圈。
父亲重重地拍了下普雷斯顿医生的后背,又突然把手伸了回去,好像突然想起来他们是“宿仇”。
护士离开了病房,过了一会儿拿着一只像人造棒棒糖的东西进来了。当她拿那个东西放在伊莎贝拉的嘴里,伊莎贝拉迅速地一把抢了过来。
“那是什么?”我问她。
“是个浸湿的海绵,她需要慢慢来。”
“噢,拜托了,”佩格婆婆说,“谁去给这孩子拿一杯水。”
护士把一缕头发压在耳后,然后看着普雷斯顿医生等待他的指示。
他点点头,“我要是你,一定按照佩格的话做,千万别惹怒了卢卡斯家的人,他们可凶猛了。”
我父亲的嘴动了一下,努力忍住笑容。
我在女儿的床边蹲下。我知道,该给她时间好好休息,但是我等不及要问她。“亲爱的,你为什么会在湖里?”
病房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把手掌放在我的脸颊上,我捧起她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
护士递过来一杯水,我拿到伊莎贝拉嘴边,等她喝了几口,我又把杯子放到一边。她咽下一口水,苦笑着说:“我的喉咙好痛。”
“是因为导管,”护士说,她头也没抬,继续在填表。“我们会给你吃点药,很快你就会感觉舒服些了。”
我用手拂去伊莎贝拉脸上的一缕头发,“亲爱的,你得告诉我们,那么晚你在湖里干什么?”
我轻轻地捏了下她的小手,鼓励她开口,她的手又一次有了温度。
女儿看着我,棕色的眼睛像是在对我说。“我想去找你,妈咪,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哑口无言,一滴眼泪静静地滑下我的脸颊,我亲了她一下,然后转过身去。
“我不明白。”大卫说。
佩格婆婆的一只手抚着胸口,“噢,我的天哪,她是想游到海的尽头。”
我点点头,擦去脸上的泪水。
父亲清了清嗓子,男人通常都用这种方式避免当众落泪。“你母亲以前就是这么向你解释的,你用了相同的比喻。”
我又点了点头,仍然无言以对。
大卫和林赛迷惑地看着对方。
护士从我手里接过水杯,让伊莎贝拉又喝了口水,我向普雷斯顿家人解释了这个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