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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春煦黔黎(第1页)

建文四年三月,禄水河挣脱了最后一丝料峭,浩浩汤汤奔涌向前。两岸山野披上新绿,杜鹃泼辣辣地红透了半面坡。清阳书院的晨读声穿透薄雾,琅琅送出,与梯田里吆喝耕牛的号子、桑林间采桑女的低笑应和着,织就一派喧腾却安稳的春日图景。黔地,这远离北方铁蹄的西南一隅,在周家掌心,竟真捂出了几分乱世桃源的气象。

镇南侯府西侧箭道,破空声锐利不绝。周必诚赤着精壮的上身,古铜色肌肤在晨光下绷紧如铁,汗珠沿着贲张的肌肉线条滚落。他开弓如满月,箭簇稳稳指向百步外的草靶红心。弓弦震响,箭矢流星般钉入靶心,尾羽犹自嗡鸣。

“好!”一声清亮喝彩自身后传来。

周必诚回头,见奢月抱着一卷书册俏立道旁。她是奢香本家侄女,清阳书院已经毕业的学生,一身靛蓝彝家衣裙,发辫间缠着五彩丝线,眼眸亮如点漆。她放下书卷,小跑着去拔那箭靶上的箭,纤细的腰肢在奔跑中显出柔韧的力道。

“诚哥哥这手连珠箭,寨子里怕没几人能及了。”奢月将拔下的箭递还,指尖无意擦过周必诚汗湿的掌心,两人俱是微微一滞。少女颊边飞起薄红,却大胆地迎着他目光,“前日你教我那‘回身射’,我练了许久,总不得法,弓弦老抽着手臂…”

“发力不对。”周必诚声音有些发紧,避开她灼灼的眼,接过箭矢比划,“腰马要沉,旋身时肩臂一体,靠的是腰劲带出去,不是蛮力扯膀子。”他下意识伸手去扶她手臂示范,指尖触到温软肌肤,又猛地缩回,只虚虚比了个架子。

奢月抿嘴一笑,依言摆开架势,动作虽显生涩,却已有了几分利落模样。她拉弓时,脖颈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晨光勾勒着她专注的侧影。周必诚看着,喉结滚动了一下,心口像被什么轻轻撞着,擂鼓似的跳。他胡乱指点几句,借口要去巡城,抓起地上的汗巾外袍,几乎是落荒而逃。奢月望着他仓促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如春水漾开涟漪。

箭道旁高大的皂角树上,阿若单腿盘坐枝桠,背靠树干,膝上摊着一卷泛黄的星图。她穿着青阳宗弟子特有的靛青色窄袖道袍,发髻用一根乌木簪利落挽起,面容沉静,眉宇间凝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深邃。方才那一幕尽收她眼底。她垂眸,指尖在星图“参宿”与“井宿”间缓缓划过。昨夜观星,参宿主星光芒大盛,隐隐有冲犯井宿之势,而井宿正应黔中兵戈…她抬眼,目光追着周必诚远去的背影,又掠过树下拾起书卷、笑意盈盈的奢月,眉心微蹙。命星纠缠,非吉兆。她默默将星图卷起,身影轻盈滑下树干,无声无息没入通往青阳宗后山的石径。

与此同时,青阳宗深处,砺锋院。

石砌的厅堂内光线微暗,只几盏长明油灯跳跃着稳定的光焰。巨大的黔地山川沙盘占据了大半地面,层峦叠嶂,江河蜿蜒,各处关隘、屯堡、粮仓乃至水车位置,皆以微缩模型标注,精细入微。沙盘旁,李远一身深青色劲装,腰悬令牌,正对着墙上悬挂的巨幅《黔地山川舆图》,低声向青阳子(刘伯温)禀报。

“…播州杨昇部已按部署换防至乌江渡口,既扼守水路,又就近震慑思南田氏旧部。镇远卫报,三日前有生面孔商队试图窥探上游水坝,被李春喜的巡河队扣下,查无路引,疑是北边来的探子,已移送贵阳丁玉处。”李远的声音不高,条理却极清晰,指尖在舆图上精准点划。

青阳子鹤发萧疏,一袭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负手立于舆图前,目光沉静如水。听完李远禀报,他微微颔首,枯瘦的手指在沙盘上赤水河谷的位置轻轻一点:“此处,芒部旧地。奢弟虽灭,其子陇举遁入深山,与乌撒残匪时有勾连。陇举不足惧,然此地山高林密,易为渊薮。水生性子稳,可再加派两队穿山营,以巡矿为名,将网再收紧些。”

“是。”李远应下,飞快在手中簿册上记下。他眼角余光瞥见门外闪过一角鹅黄裙裾,是周念慈在院中等候。他面上不动声色,耳根却微微发热。

青阳子何等敏锐,嘴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去吧,念慈等你许久了。今日是去查看新辟的桑园?”

李远难得露出一丝赧然:“是,二小姐说新引的湖州桑苗长势需人验看,关乎今春蚕事。”

“民生根本,不可轻忽。”青阳子摆摆手,“告诉念慈,她上次提的‘以蚕沙肥田’之法,可先在官庄小片桑园试行。”

李远如蒙大赦,躬身告退。刚出院门,便见周念慈提着个小巧的竹篮候在石榴树下。她已褪去少女稚气,身量高挑,穿着鹅黄衫子月白裙,眉眼沉静中带着一股书卷浸润的明澈。见李远出来,她迎上两步,将竹篮递过去:“喏,新蒸的桑叶糕,加了蜂蜜。阿爹说青阳宗的伙食清苦,给你垫垫。”

李远接过,温热的触感透过竹篮传来,混着桑叶的清香。“有劳二小姐记挂。”他声音放得极柔。两人并肩而行,沿着青石小径向山下桑园走去。周念慈说起桑苗嫁接的琐事,李远认真听着,不时补充些水源调配的细节。阳光透过新叶洒下光斑,落在两人肩头,宁静而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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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另一侧,清阳书院藏书楼后的石坪上,又是另一番光景。陈墨盘膝坐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面前摊开几张绘满星辰轨迹的素笺,眉头紧锁。周棋星则绕着石坪边缘,将一柄木剑舞得呼呼生风,额角沁出细汗。她是周三牛的女儿,继承了父亲的勇武,性子也爽利。

“喂,书呆子!”周棋星一套剑法使完,收势立定,气息微喘,“你盯着这些鬼画符看半天了,看出朵花没?明日阿爹考校骑射,你再不练,当心屁股开花!”

陈墨头也不抬,指尖蘸了点茶水,在石上飞快演算:“别吵。昨夜井宿光黯,客星犯斗柄,主兵戈将起于东北…可这星移轨迹,与《开元占经》所载似有偏差…”他忽然停住,抬眼看向周棋星,眼睛发亮,“棋星,你方才那招‘回风拂柳’,起手方位可是正西偏北三度?”

周棋星一愣:“啊?谁记那个!顺手就出了呗!”

“是了!方位!”陈墨猛地一拍大腿,不顾沾湿的袍袖,“星位偏移,或与地脉变动相涉!禄水河底那东西…”他话未说完,已被周棋星一把拽起。

“管它东南西北星!再不去马场,太阳都落山了!星移轨迹能帮你躲过我爹的鞭子?”周棋星不由分说,拖着他就往马场跑。陈墨被她拽得踉跄,素笺散落一地,只得苦笑摇头,眼底却无半分恼意,反有一丝纵容。

正午的阳光总是那样灼人,毕节卫城,永通盐市。空气里弥漫着汗味、牲畜气息、熟食香气和各类山货药材混杂的浓烈味道。人流摩肩接踵,汉、苗、彝、布依各族口音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盐包堆叠如山,蜀锦、苗绣、山漆、桐油、兽皮、药材…琳琅满目。

田震一身利落的绛紫色窄袖胡服,未戴繁复银饰,只鬓边簪了朵新鲜的杜鹃花,站在市集入口处新建的二层木楼廊檐下,凭栏俯瞰。她身后跟着两名腰挎弯刀的亲随,领头的是她本家心腹田虎,面容冷硬,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下方涌动的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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