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妍希望他做出解释,却没有身份要求他给自己说法。她睫毛垂落的阴影下,指尖悬在对方的虎口上方,迟迟没有触碰。
停了几秒,才终于接过那张试卷。
她酝酿好久,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相对轻松:“我听说你把郁索安排去黑石工作了,真的假的……她要是想打零工你可以问问我啊,我给她找既轻松又来钱快的地方……”
“那是前一阵了,现在都处理好了。”
“那你让人去棋社给她送水呢?也跟我没关系吗?”裴妍闷笑了一声,所有不快涌了上来,“她才刚转过来多久啊,那帮人让她帮忙去买瓶水而已……非要告诉棋社的所有人,她郁索有你谢斯濑帮衬吗?这么护着她?”
谢斯濑从沙发上站起身,把手里的文件夹丢在茶几上,他一系列动作平静自如,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丝毫波动。
“裴妍,质问别人的前提,是你自己最好也干净得像张白纸。”
从用化妆镜划伤郁索,到让社里的成员集体排挤她,再到扒她之前的事做成新闻任人调侃。裴妍已经动了太多不该动的心思,早就不是嫉妒这么简单了。
裴妍颤抖的瞳孔对上他的眼睛,愤怒很快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地方猛烈滋生。
她对着他点点头,接着把头转向身后那门上。
那扇通往卧室的门从她进来开始就一直紧闭,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答案已经快要呼之欲出。
既然都摊开说了,她也没什么顾虑了。
今天她就要知道后面是谁。
裴妍下定决心般转过身朝门走去,却被身后的声音叫停了脚步。
“她睡了。”
谢斯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安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他没管她,慢悠悠从桌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根放在嘴里。
“你说什么?”裴妍背对着男人,在听他亲口说出来的那一刻还是不可置信地攥紧了手。
“我说她睡了。”
他怕她听不清,十分缓慢地说出这句话,随后用打火机的火苗靠近嘴里的烟草。
言外之意是别打扰,不然谁都不爽。
裴妍手中的卷子被揉出褶皱,太阳穴上的筋线跳个不停,她极力控制住自己才没让眼泪夺眶而出。垂下头笑了几声后,她把身体转向他,似乎放弃了去动那扇门的念头。
“斯濑,咱们俩认识这几年,我好像从来没有看透过你,他们说你对任何女生都是泛泛,不可能认真的,我总是不信,总是觉得自己就是特殊的那个……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一定会改变之前的想法……”
他笑了下:“你不用把自己那点心思掰开了给我看,如果你是认真的,就应该知道分寸,也应该给自己保留一些,而不是嘴上说为我改变,又做着我明确反感的事。”
其实谢斯濑拒绝她的意思一直很明显。他没跟她没什么特别,甚至没有过任何过界的举动,说到底,两人只是逢年过节会互动礼物的关系。
裴妍自己心里清楚,如果说透了就会被拒绝,所以一直维持着这段类似朋友的关系。
偶尔露出马脚的朋友。
她走近他,在离他半米的位置停下:“你说过不会发展长期关系,那是不是说明躺在里面的不是你女朋友。”
他吐出白雾,把烟拿的远了些:“重要吗?”
“好,不重要,那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裴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是郁索吗?我想你亲口告诉我。”
谢斯濑垂手弹了弹烟灰,那张脸在烟雾后面亦正亦邪,半晌后抬起头:“不管是谁,我现在满脑子都只想进屋去陪她睡个好觉。”
“所以你也不用浪费心思在无关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