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短视!妇人之见!”
他脸色铁青,对着空气怒骂,仿佛贾母就在眼前。
他视贾府献银为一次彻头彻尾的愚蠢冒险,不仅打乱了他借助北静王势力更进一步的布局,更将王家也拖入了被动境地。
“史氏老糊涂!她这是要拉着所有亲戚给她贾府陪葬!”
他当即唤来心腹,厉声下令:“传我的话给贾府的两个姑奶奶!严禁她们以任何名义,动用我王家一分一毫的资源去填贾府那个无底洞!谁若敢阳奉阴违,休怪我不讲情面!”
同时,王子腾在公开场合,极力与贾府行为进行切割。
当有同僚探寻此事时,他一脸沉痛无奈:“唉,贾府此举……乃勋贵表率,其行可敬,然则……各家有各家难处。毕竟是亲戚,我也不便多言。此乃贾府自家决断,与我王家……实无干系。”
他甚至还亲笔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直送贾母,信中直言贾母“不顾大局,任性妄为,将潜在盟友尽数推向对立面,实非持家之道”,字里行间充满了指责与不满。
然而,皇帝的严旨如同悬顶之剑,王子腾纵有万般不甘与愤怒,也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和家族冒险。
他最终还是阴沉着脸,命人将王家的欠银如数归还。
只是经此一事,王夫人与王熙凤对这位昔日倚仗的兄长和大伯彻底心寒。
王夫人想起儿子宝玉险些丧命,兄长却只顾自身前程,如今更是感到心寒至极。
当着送信人的面,王夫人将王子腾那封指责信撕得粉碎,痛哭一场后,对贾母道:
“母亲,从今往后,媳妇只认贾家,再无王家兄长!”
王熙凤更是冷笑连连,对外放话:“我王熙凤生是贾家的人,死是贾家的鬼!王家既无情,也休怪我不义!”
王家和贾家,这昔日联系最为紧密的姻亲,就此彻底撕破脸皮,分道扬镳。
北静王府自然也在此次清欠之列。
水溶接到旨意时,只是冷冷一笑,眼中杀意更浓。
“贾府……好,很好。”
他未多言,但那份不甘与恨意,已深植骨髓。
北静王府势力庞大,底蕴深厚,区区欠银自然不在话下,很快便如数归还,但这份被迫的“顺从”,无疑加深了他对贾府的必除之心。
在贾府这“表率”带头和皇帝严旨催逼下,其他勋贵之家,无论情愿与否,都在这一个月内,陆陆续续将拖欠多年的库银还了上来。
甚至连远在江南、与贾府关系匪浅的甄家,也闻风而动,不仅连本带利归还了欠银,数额更是远超所需,显然意在讨好皇帝,撇清自身。
经此一役,空虚已久的国库,如同久旱逢甘霖,一下子变得充盈起来。
皇帝龙心大悦,筹措军饷的压力骤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