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这时才完全放松了下来,而睡意也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心里一冷静下来,他又想到了明日之事,面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担忧,于是又看向了李儒道:“贤婿,明日当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吧?”
听到董卓的问题,李儒却是轻松一笑,道:“岳父不必担心,既然太傅已经答应了,百官之中纵然再有人反对也是无用!”
听着是这么回事,但董卓心里仍旧有些担忧,面上也实在笑不出来。
李儒见状,也赶紧收了笑容,然后再次对着董卓拱手道:“如果岳父实在放心不下,明日可派大量甲士护于宫殿之外,若有官员胆敢忤逆岳父,可即刻诛杀,悬首殿宇!”
这个坏点子着实是说到了董卓的心坎里,他当下便松了口气,然后拍手说道:
“文优之言,甚合吾意!”
翁婿二人相视一笑,仿佛成功近在眼前。
随着夜色加深,李儒告辞离去,董卓也跟着就寝了。
……
翌日清晨,百官入宫参加朝会。
本来按照惯例,少帝年幼,太后垂帘听政,朝会应当是在北宫,因为北宫乃是皇帝寝居,也即后宫之主掌控之地。
但此时董卓掌控洛阳,便将朝会安排在了皇帝成年后亲政所在的南宫,却是因为北宫妃嫔众多,且身份尊贵,不便安排重兵。
所以,当一众朝臣进入嘉德殿时,竟发现无论殿内殿外都有大量甲士把守,哪怕是大殿后方,都有着一群士卒随时待命。
还未正式上朝,百官就都心中一暗,殿内也是一片死气沉沉之态。
哪怕太傅袁隗最后进入殿中,也都没有引起一丝改变。
直至一道声如洪钟的呼喝从殿外传了进来:“司空驾到——”
雄浑的声音引得众臣侧目,纷纷往外看去。
只见此时殿门处,正走进来一员身高九尺,浓眉大目,相貌雄奇,气势如狼似虎的将领。
其人戴金冠,着宝甲,腰配阔剑,手持一把方天画戟,只那一站,便震撼莫名,甚至许多人都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奉先,今日与我一道进去!”
来人那熟悉的大笑声惊醒了此刻殿内的群臣,人虽未到,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董卓。
而那员高大威猛的将领,众人也在此刻猜到了他的身份——当是吕布无疑。
说来也怪吕布,他才来洛阳几天,尽管当了执金吾,但这却还是第一次上朝,而昨天的那场宴会,他又是隐在了角落里面,并未惹得其他人的注意。
而今天之所以上朝,却也不是吕布的本意,乃是董卓想借他这副威武霸气的身躯,来震慑朝中公卿大臣,恐吓百官之胆。
在众人的注视下,吕布恭敬地向着董卓低头行了一礼,然后请董卓走在前面,自己则紧随在后,保持护卫之态。
董卓跨进殿内,一步步地越过众臣,来到了众臣前方,然后又登上了皇帝专属的台阶,最后站立在了仅次于龙椅高度的那道台阶之上。
吕布也紧跟着董卓来到了殿前,止步于台阶之下,然后转身面向众臣,左手按剑,右手画戟杵地,虎目扫视场内百官。
而百官又是对董卓愤懑,又是对吕布恐惧,心中反复不定,面上也是青红各一片。
事实证明了,恐惧确实能够压制愤怒。
台阶上,董卓对着龙椅一阵恍惚,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笑,待清醒过来之后,这才转过身来俯瞰向一众朝臣。
台下百官也目光看向董卓,眼中火苗一燃,怒气便逐渐积聚于心,却是下意识地忽略了吕布的存在。
对此,董卓倒是没有察觉,或者说就算是察觉了,他也会不屑一笑,因为今天,他不仅带来了他最爱的士卒,还带来了他最爱的将领——在这庙堂之上,他是唯一的统帅。
待殿内彻底安静了下来之后,董卓面上也跟着严肃起来,心中的信心比之昨日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