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刘福堂偷偷瞟了眼祥子的神色,才敢开口解释。
这位冯家小姐最得冯老庄主疼,打小就举止怪诞,虽说天生一副明眸皓齿,心肠却毒得像蛇蝎。
小时候还好,只在冯家庄里胡闹,顶多让丫鬟小厮受点皮肉苦。
这大了些,便是各种乖戾之事。
且不说偷跑出庄,把整个冯家庄闹得鸡飞狗跳这种小事。
就说去年,有个大帅府的高级参谋打这儿过,不知怎么得罪了她就被这位冯家小姐叫人挑了脚筋。
为这事,那位闭关多年的冯老庄主,还亲自去四九城大帅府赔罪——足足送了价值千金的妖兽肉,才把这事压下去。
所以,如今管着冯家庄的那位“文二爷”,才想着把这位冯家独苗送申城去。
可没成想这冯家小姐去了不到俩月,就被疼孙心切的冯老庄主给叫回来了。
说到这儿,刘福堂更是苦笑:“这些年,这疯女人在南苑名声偌大,全是这些烂事,”
“便是我清帮的几个弟子,也因得罪了她,被逼得从南苑挪了窝。”
所谓南苑,指得便是冯家庄之南,而非四九城之西——这是大顺朝起便有的称呼。
方才祥子坐得这条“南苑铁路”便以此得名。
单从这命名,就能看出冯家庄在这一带的分量。
——
祥子懒洋洋靠在马车上,眼半眯着,一直静静听着,脸上瞧不出半分情绪:“罢了罢了。不过个地头蛇罢了,得罪便得罪了,反正小爷我半年后还得回武馆。”
“那是。那是祥爷您是谁啊那冯家定然得掂量掂量!”
话虽如此,可刘福堂心里不禁犯起嘀咕:老舵主说过,这位爷不光悟道天资出众,为人处世更是心思缜密。
可眼下。刘福堂完全瞧不见“心思缜密”的模样——这位爷,怎么偏要跟冯家对着干的架势?
虽说凭着他宝林武馆弟子的身份,不用怕冯家。
可还要在冯家庄待半年,犯不着平白惹这麻烦。
想到这里,刘福堂小心翼翼问了句:“祥爷,按老规矩,您其实不用住冯家庄外头,住我南苑也一样。”
“毕竟。这南苑全是我清帮的地界。那冯家庄人多眼杂,办起事来许多不便。”
祥子睁开眼,直起了身子,笑着说:“刘香主的好意心领了,这次我就住冯家庄外头,既是来历练,就得按武馆的规矩来。”
刘福堂自是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吆喝车夫往冯家庄外头赶——那里靠近小青衫岭外围,妖兽横行,铁轨自然不敢铺过来。
从南苑到冯家庄,也得小半日路程。
尽管如此,刘福堂心里头还是犯疑——这位爷既然早打定主意住冯家庄外头,怎么偏要跟冯家闹出这些不快?
而且他要是早亮明身份,哪至于闹成这样?
冯福那老东西虽说心思狠辣,却最是会见人下菜碟。
想到这儿,这位在南苑掌事十多年的清帮香主,心里头忽然咯噔一下:
莫非这位爷是故意的?
明明能舒舒服服待半年,却偏要招惹冯家,这位爷到底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