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辙举起寒铁凿,凿刃刚碰到冰岩,冰棱的冰锥突然亮起蓝光,与凿子的寒光交织成网。冰层下传来“咔嚓”声,竟有冰晶顺着网纹往上涌,在凿痕处凝成朵半开的冰花。
“我太爷爷说,你太爷爷的凿子淬过‘冰髓’,能听出冰下的动静。”冰棱的指尖碰了碰冰花,花瓣突然展开,露出里面的小字:“冰裂时,锥护凿,凿托锥,方得生。”
正说着,头顶的冰层突然震颤,碎冰如雨落下。冰棱迅速将冰锥插进冰岩,蓝光暴涨间,冰层裂开道缝隙,正好容两人钻进去。冰辙跟着她爬进狭窄的冰缝,闻到她发间的雪松香——和祖父日记里描述的“棱太爷爷的雪松香囊”味道一模一样。
“抓稳!”冰棱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冰爪在冰壁上划出深痕。冰缝下方传来轰鸣,是冰舌下泄的声音。冰辙的寒铁凿猛地插进冰壁,凿柄的鲸须绳自动缠上冰棱的腰,两人像两只挂在冰上的蜘蛛,在晃动的冰层里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你太爷爷当年就是这么护着我太爷爷的。”冰棱的声音带着笑,冰锥在冰壁上敲出三短一长的节奏,“这是他们的暗号,意思是‘别怕,有我’。”
冰辙跟着敲出同样的节奏,冰层突然稳定下来。他看着冰棱冻得发红的鼻尖,突然明白祖父说的“冰原上的暖”是什么——不是火,是两个人的体温凑在一起,就能扛过能冻裂骨头的风。工会考核设在“冰魄殿”,考官是位独眼老者,左眼装着冰制义眼,手里转着个冰陀螺:“规则简单,用凿和锥在冰墙上雕出‘共生纹’,纹成则过。”
冰墙上的冰魄晶排列成阵,冰辙的寒铁凿刚靠近,晶阵就亮起红光——那是冰下有暗缝的警告。冰棱的冰锥突然点向东南角的冰晶:“这里是阵眼!”
冰辙的凿子顺着锥尖的方向落下,冰屑飞溅间,道蓝光顺着凿痕蔓延;冰棱的锥子紧随其后,在蓝光两侧刻出锯齿纹,像给光镶了层边。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凿落锥起间,冰墙上竟慢慢浮现出太爷爷们的影子:冰辙太爷爷举着凿子护在左,冰棱太爷爷持锥在前,脚下的冰纹正是他们此刻雕的“共生纹”。
“停!”老者突然喝止,冰制义眼射出寒光,“冰下有空洞,再凿就塌了!”
冰辙的凿子悬在半空,冰棱突然踮脚,用冰锥在他凿子的落点旁轻敲三下。冰辙瞬间会意,凿子转向,顺着锥痕斜插进去——“咔嚓”一声,冰墙裂开道缝隙,里面滚出个冰盒,盒里是两截断凿,拼起来正好是把完整的寒铁凿,柄尾刻着“共”字。
“这是你太爷爷当年断的凿。”老者的声音软下来,“他为了护你太爷爷,用凿子硬接了冰兽的一掌,断凿救了两条命。”
冰棱突然拽着冰辙往冰殿深处跑,冰爪在冰地上拖出长长的痕。殿尽头的冰棺里,躺着两具相拥的冰尸,太爷爷们的手还保持着握凿持锥的姿势,寒铁凿的断口与冰锥的尖刃完美契合。
“他们说,死也要死在一块儿,让后来人看看,冰原上的情,冻不死。”冰棱的指尖抚过冰棺,冰面映出她和冰辙交握的手,“就像这凿和锥,少了谁,都成不了器。”工会大典那天,冰原星难得放晴,阳光透过冰穹洒下,把冰墙照得像琉璃。冰辙握着修复好的寒铁凿,冰棱的冰锥别在腰间,两人站在“共生纹”前,接受老者的“破冰令”。
“当年你太爷爷说,冰原的风再烈,只要凿和锥碰在一起,就能开出花。”老者将令牌放在冰台上,冰层突然震动,冰魄晶纷纷亮起,在穹顶拼出太爷爷们的影像——他们正在冰缝里分食块冻饼,凿子和锥子插在旁边的冰里,柄尾相触。
“快看!”冰棱指着影像,太爷爷们的手背上,各有个月牙形的疤,位置和她与冰辙虎口的疤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冰原深处传来咆哮,是被惊醒的冰兽。那畜生浑身覆盖着冰甲,獠牙上挂着冰碴,正是当年伤了冰辙太爷爷的冰兽后代。
“让它看看凿和锥的厉害!”冰辙将寒铁凿横在胸前,鲸须绳自动缠上冰棱的冰锥。冰棱足尖点地,冰锥在冰面划出圆圈,冰兽的脚刚踏进去就被冻住——那是“冰棱阵”,太爷爷们的绝杀技。
冰辙的凿子带着蓝光劈向冰兽的冰甲,冰棱的锥子紧随其后,顺着凿痕刺入。冰兽痛得嘶吼,冰甲碎片飞溅,却在两人的配合下始终无法靠近。最后,冰辙将凿子插进冰兽的前掌,冰棱的锥子精准地钉在凿柄的“共”字上——蓝光爆闪间,冰兽的冰甲寸寸碎裂,和当年太爷爷们对付它祖辈时一模一样。
极夜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冰殿时,冰辙和冰棱的影子在冰墙上交叠,像极了太爷爷们的“共生痕”。冰棱突然笑着往他手里塞了块东西,是用冰魄晶雕的小凿子,柄上刻着个“棱”字。
冰辙掏出块冰锥吊坠,是用寒铁凿的碎片雕的,坠绳缠着鲸须:“我雕了三个月。”
风穿过冰殿,带着冰魄晶的清冽,像太爷爷们在说“做得好”。冰原的夜再长,只要凿与锥还碰得出火花,就总有天亮的时候。沙漠星的烈日能把石头烤出油,“流沙工会”的驻地藏在一片巨大的沙丘背后,用驼毛毡搭成的帐篷群在热风里微微晃动。沙砚蹲在帐篷外,手里摩挲着个缺了口的陶壶,壶身上的沙漠蜥蜴纹路已经被风沙磨得模糊——这是他爷爷留下的“引沙壶”,据说灌满沙蜥血后,能引来沙漠深处的“活沙”,却也可能被活沙反噬。
“新来的小子,还愣着干什么?”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扛着柄月牙铲走过来,铲刃上沾着新鲜的沙砾,“工会要去‘迷沙窝’清剿沙盗,你这破壶能派上用场?”
沙砚抬头,看清汉子腰间挂着的铜哨——哨身刻着三道横纹,是工会“沙卫”的标志。“壶不能打,但能找水。”他把陶壶往沙里一按,壶底的小孔立刻吸进不少沙粒,“爷爷说,这壶能闻出沙层下的水汽。”
汉子嗤笑一声:“迷沙窝哪来的水?那里的活沙能吞掉骆驼,你这壶别被活沙融了就不错。”他摘下铜哨吹了声,周围立刻聚拢来十几个手持沙铲的工会成员,“我是沙卫队长沙狼,这次行动听我指挥,掉队的直接喂沙虫!”
队伍出发后,沙海在烈日下蒸腾起蜃景,远处的沙丘像在流动。沙砚背着引沙壶走在队尾,壶里的沙粒突然剧烈跳动,壶身烫得吓人。“小心!”他突然大喊,将陶壶猛地砸向左侧的沙丘——那里的沙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正是活沙的征兆!
沙狼反应迅速,月牙铲插进沙里,铲柄上的铜环发出警报声:“是沙虫巢!全队戒备!”
活沙突然炸开,十几条碗口粗的沙虫从地下钻出,口器里的利齿闪着寒光。沙砚的引沙壶在这时裂开道缝,壶内的沙蜥血顺着裂缝渗入沙中,竟在沙虫周围形成了个红色的圆圈——沙虫一碰到红圈就痛苦地翻滚,仿佛遇到了克星。
“这壶……”沙狼眼睛一亮,“有点意思!”
激战中,沙砚发现引沙壶能吸收沙虫的体液,每吸收一次,壶身的蜥蜴纹路就清晰一分。当最后一条沙虫被沙狼的月牙铲劈成两段时,陶壶突然发出嗡鸣,壶口喷出股清泉,在沙地上积成个小小的水洼——那是沙虫体内的水分,竟被壶净化成了可饮用的淡水!
“好家伙!”沙卫们围了上来,“这壶是宝贝啊!”
沙砚收起陶壶,指尖触到壶内的温润,突然想起爷爷日记里的话:“引沙壶需配‘定沙盏’,壶聚水,盏固沙,二者相生,方得沙漠活脉。”队伍在迷沙窝深处找到沙盗的营地时,正撞见个穿绿裙的姑娘在和沙盗对峙。姑娘手里举着个琉璃盏,盏内盛着半盏金沙,沙盗的弯刀碰到琉璃盏的光晕就会融化成细沙。
“是‘绿洲部’的沙璃!”沙狼低呼,“她怎么会在这?绿洲部和我们流沙工会可是死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