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只听李皓白说道:“你若是不喜欢,让丫头们换了就行了。”
“嗯,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长辈图的是喜庆。”
又是一阵静默,幸而云锦进来了,“姑娘,带回来送给夫人老爷的礼,是现在奴婢送过去,还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姑娘带过去?”
“现在你送过去吧,至于陆府,你派来顺家的今天送过去。”
云锦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只听陆辰儿道:“你别忙这些,先让人把里间床上的青色葛帐换了,还是换成绫纱帐,我想先歇一会儿。”
最后一句话是对云锦说的,也是对李皓白说的。
李皓白看了陆辰儿一眼,陆辰儿一怔。
只见李皓白起了身,“你先休息,我去小跨院的书房了。”
陆辰儿望着背影消失在门口,上身靠到了身后的大迎枕上。
想着方才从李皓白眼眸中所看到的黯然神伤。
从在城门口见到的第一面,陆辰儿就觉察到他整个人身上散发着颓废的气息,依旧是谦和温润,体贴周全,只是再也不复从前的振作向上,意气轻快。
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事?
是她所不知道的。
陆辰儿在京中的几个月里,她和李皓白一共有过两次书信来往,两次李皓白都是提及近况写满一张纸,哪怕第一次陆辰儿回信,只有区区四个字,第二次来信,李皓白的信依旧如第一封一样,写满一张纸,丝毫不受影响。
难道是那个流言对柳束兮造成很大的影响?
陆辰儿才想起,自离开松林后,除了上回淳姐儿说起,柳束兮回了河东柳家,她再也没听人提起她,婆婆李夫人,她不好直接问,李皓白没有在书信里提起半个字,她也不曾问过,想及此,等会儿问问李皓白吧。
阖上眼,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时,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里早已点上了蜡烛,身上已不知何时加上一床锦被,而李皓白坐在榻上的另一端,见她醒过来了,于是起身道:“我去唤丫头们进来服侍你梳洗,再一起去梅傲堂陪父亲和母亲用饭吧。”
很快罗绮带着人进来了,一边服侍着陆辰儿梳洗换衣裳,一边和陆辰儿回话,“里间的绫帐已换上,云锦和来顺家的一起去了陆府,还没回来。”
第一百零一回:心悸难除
晚饭,因两个孩子在场,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十分的欢快。
后来,陆辰儿和柳氏又在梅傲堂陪着李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
回到揽风阁时已经是戌正,云锦早已从陆府回来了。
陆辰儿看向跟前的云锦,问道:“可是那府上有什么事,怎么去了这么久?”
云锦听了,忙转头笑着回道:“却是无事,不过是舅太太拉着奴婢问起京中的事来,一不小心,过了时候,舅太太见天晚了,又让让奴婢吃了饭才回来。”
陆辰儿嗯了一声,出神了良久,瞧着李皓白从净室里出来,已换了身中衣,后面跟着翠翘和金缕两,才想起这外间的罗汉床已被收拾了出去。
今日晚上怎么睡觉?
陆辰儿摇了摇脑袋,起身去了净室。
由罗绮服侍着梳洗完,换了身月白交领中衣出来,屋子里的丫头都已经出去了,陆辰儿进了内室,连云锦都不在,只瞧见李皓白坐在床沿上。
跟在陆辰儿身后的罗绮见了这场景,不由道:“二爷和姑娘早些歇着吧,奴婢出去了?”
罗绮话里带着疑问,说最后一句话时,目光是望向陆辰儿,问陆辰儿的意思,陆辰儿微一迟顿,尔后点了点头,“下去吧。”
瞧着李皓白望过来的目光,让陆辰儿不由想起在松林时,有一天晚上第一次让李皓白去东次间歇息的情景来,难道…只是此刻,李皓白望着她的目光没有了当时那份执着。
不过既已成亲一年有余,夫妻间还分房睡,传出去也不好听吧,无论公婆还是父母的脸色,只怕是极难看。想到此,陆辰儿心头没来由的一松。
“早些歇着吧,今日辛妈妈在外面守夜,翠翘金缕云锦都让辛妈妈给遣了出去。”
陆辰儿哦了一声,李皓白起了身,床上已多了一床锦被,陆辰儿上了床,去了里边,拿着里边的那床锦被盖在身上,裹着背朝外侧身躺下。
片刻后。李皓白已上了床,躺在外边,床榻忽然有些往下沉。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帘帐下了银钩,陆辰儿突然觉得空间紧窒起来,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静默了一会儿,只听李皓白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体贴安抚,“这一路过来只怕没睡过一晚好觉,今日下午你睡在外间的榻上也不十分安稳,今晚你安心早些睡吧。”
这话于陆辰儿来说,仿佛听到纶音佛语一般,松了一口气。前一刻的那份无措与慌乱甚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