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大人们相谈甚欢,回忆着青葱岁月,气氛热烈。然而,在这片和谐之下,一股暗流却在悄然涌动。
陆少安靠在椅背上,看似随意,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牢牢锁在餐桌对面的角落——珠珠正和苏承祖低声交谈着。
许是聊到了共同感兴趣的中医话题,珠珠的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而轻松的笑容,甚至还微微向苏承祖那边倾了倾身子。
这一幕,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了陆少安的眼里。
他舌尖不自觉地顶了顶腮帮子,脸颊的肌肉绷紧,下颌线变得锋利。心里那股无名火混着强烈的酸涩感,几乎要冲破胸膛。一种自己珍视已久的宝贝正在被人觊觎、甚至可能被夺走的恐慌感,让他浑身都不对劲,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坐在他身旁的陆臣,将儿子这一切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陆臣的心猛地一沉,全身的细胞瞬间都拉响了警报。
他是过来人,太清楚男人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那绝不是哥哥对妹妹该有的眼神!
这个混账东西!他脑子里在想什么?!珠珠跟亲妹妹有什么区别?!我们两家这样的关系,他要是敢有半点不该有的心思,老子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陆臣心里又惊又怒,恨不得当场就把儿子揪出去痛骂一顿。他绝不允许陆少安做出任何可能伤害珠珠的事情。这层兄妹关系,是保护,也是绝不能逾越的底线。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带着警告意味地瞪了陆少安一眼,试图用眼神让他收敛。
陆少安接收到父亲的视线,烦躁地别开脸,却依旧无法控制地将目光投向那相谈甚欢的两人,手中的杯子被他无意识地攥得死紧。
苏学长见气氛融洽,终于道出深藏心底的请求。他郑重起身,向齐司礼微微欠身:
“齐先生,有个不情之请。我家承祖虽有些天赋,但海外漂泊数代,祖传的医道早已零落。今日得见齐氏传承,实属机缘。
他语气恳切,“我们不敢奢求孩子能得您真传,只盼他能拜在齐家门下,哪怕只习得您一二分底蕴,便是他此生造化。”
这话一出,连颜嫣都微微动容。她深知苏家这是要把传承的希望托付给齐家。
齐司礼闻言立即起身回礼,连连摆手:“苏先生言重了。齐家虽有些薄名,但我这些年精力多在书画与家族事务,也不坐诊,实在不敢耽误承祖这样的好苗子。”
他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苏承祖,目光温和却清醒:
“医道需要的是朝夕相处的言传身教,是经年累月的临床浸润。我这般,岂敢妄为人师?”
苏学长却更加坚持:“齐先生过谦了。我们看重的不仅是临床经验,更是齐家深厚的理论体系和您融汇古今的视野。承祖若能跟着您学习辩证思路、药材药理,哪怕只是偶尔请教,都是千金难买的机缘。”
他语气带着海外游子特有的沧桑:“我家这些后代,对中医都只当是兴趣,略知皮毛。唯有承祖既有天赋又肯钻研,算是给了我们这些海外长辈一丝慰藉。若能让他拜入齐氏门下,我父母在天之灵,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了。”
这番话说到最后,已带了几分哽咽。这不是简单的拜师,更是一个漂泊海外的中医世家,对文化之根的渴望与回归。
齐司礼沉默片刻,看向身旁的颜嫣。这才温声道:
“这样吧,拜师之礼暂且不提。承祖放假,可随时来寻我探讨医理。至于师徒名分,”他顿了顿,“且看缘分,如何?”
这已是极大的诚意。苏学长能得此承诺,已是意外之喜,连忙拉着承祖道谢。
珠珠好奇地问苏承祖:"你在国外长大,怎么会想学中医?"
苏承祖推了推眼镜:"我爷爷一直念叨着,说苏家祖上是御医。虽然现在全家都在国外,但他总想着要把这门手艺传下去。"
他笑了笑:"而且我觉得中医很酷啊,用现代科技研究古方,说不定能发现更多可能性。"
珠珠眼睛一亮:"你也这么想?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觉得中西医结合很有前景呢!"
两人越聊越投机,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陆少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颜嫣笑着点头:"是啊,缘分真是奇妙。苏学长当年在哈佛没少照顾我,现在孩子们又成了同学。"
她转头对珠珠说,"承祖刚回国,很多地方不熟悉,你平时多照顾着点。"
珠珠正要答应,陆少安突然插话:"下午不是有新生见面会?现在过去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