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能预料完全爆发神性的九鼎能否压制住金身,我一动不能动,但躲在远处的孙神通迟疑了一下,拖着龙头棍在雷云覆盖的边缘飞快的冲向了河边。他站在雷光与黑暗交汇的角落里,双手将龙头棍举在胸前,只要蚩尤的金身想要逃脱九鼎的灭杀,孙神通就会全力以赴进行阻拦。
我只留下了一缕感应,忘却了时间,不知道混乱的战团在大河中持续了多久,九鼎的撞击声渐渐化为一阵一阵隐隐的怒吼。
嘭!!!
一大团炸裂开来的金光狂猛的冲散了战团四周的水汽,九鼎同时被震开了,一尊一尊鼎,摇摇晃晃的发出再次崩裂的铮铮之声,我残留的一缕感应能感觉的出,蚩尤金身外的金光,完全崩散,荡然无存。
金身的金光褪去了,分散成了一块一块的残尸,瞬息就被河水吞没,继而消失。感应虽然没有那么强,可此时此刻,我仿佛能在诈死中看到残波未尽的战团里,金身的气息彻底的无影无踪了,这无疑说明,九鼎震碎了金身,让金身原形毕露,没入大河。
嗡……
九尊摇摇晃晃的鼎,被震到了河面的各个角落,残尸落入河中,大鼎再未受到反击,九尊鼎缓缓的排成一列,像一堵铜墙铁壁,横亘在大河的河面上。
大鼎散发的血光,柔和的像是一阵清风,但这是圣王的血,千年不改,柔和的血光混杂着九州金铁的精气,融入河中,随着河水在流淌。
始终氤氲在大河河面上那层淡淡的白光,遇到圣王神血和九州金铁的气息,立即消弭不见,血气飞快的贴着河面移动,所到之处,所有的淡淡白光全部被迫隐入河水里。
我在诈死中亦能感应到这一幕,几近欢呼雀跃,蚩尤金身以烙印在身躯上的纹络勾动了隐伏河底的河山大运图,现在金身破碎,河山大运图必然也被九鼎所压迫。
已经开始爆发的天崩,在这个将尽的夜晚,终于重新隐匿。九鼎不可能消弭掉天崩,但至少眼下的绝境,形迹无存了。
天罚的雷霆还在垂落,映照着河面的九鼎,血光奔腾,像一股谁也阻止不了的铁流,滚滚的流过大河。无边无际的淡淡白光,一大片一大片的随着血光而消失,天罚尚未散去,血光已经流动到了看不见的极远处。
我还在洼坑里躺着,但是大河两岸那一丝一缕河山运势被逆改的气机,已经察觉不出了,天崩被化解,金身也被破碎。
这一次,我还是说不清楚过了多久,血光和淡淡的白光全部跳出了视线。河中排列一字的九鼎,仿佛一个被熬的油尽灯枯的老人,耗费了最后一丝力气。鼎身的血光和金铁精英的灵粹,不复存在,大鼎露出了没有彻底弥合的裂纹,被河水冲刷着,古朴的鼎,飞快的长出了一层铜锈。
咕嘟……
第一尊鼎渐渐下沉,被河流所淹没,紧接着,第二尊,第三尊鼎亦沉入河中,九鼎来的快,去的也快,接二连三的沉水,片刻就全部看不见了。
河面空荡下来,只剩下那条悬挂着王钟的空船,在河岸的一边轻轻的漂荡。
呼……
一阵猛烈的河风呼啸而来,在快要消散的天罚中来回的吹动,吹散了河面上的云,天罚也要过去,这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最终有惊无险。尽管天崩还没有彻底被化解,可至少我们得到了缓解的余地和时间。
风吹个不停,最后一片雷云被吹散,我也睁开了眼睛。在危急之中感觉不出什么,但危机过去,才觉得疲惫不堪,双手使劲扒着泥沙,从洼坑里翻身爬出。
“九弟!!!”
弥漫的风沙里传来了冷哥的呼喊声,冷哥被九鼎震昏了,可能醒来的一刻马上就起身来找我,他没有目睹到大战的过程,我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身,迎着冷哥走过去,想要告诉他,金身破碎了,天崩也蛰伏了。
连沙寨领头的汉子跟着冷哥,在飞卷的风沙里朝我这边奔来,我虽然疲惫,但心头压落的石头总算卸下了,说不出的轻松,一通奔跑,双方越走越近。
嗖!!!
就在这一瞬,漫天的风沙里,骤然闪出了一点寒光。这点寒光在呼啸的风沙中很难察觉,等我心生感应的时候,寒光几乎已经到了眼前。
凛冽的寒光,无比致命,我完全没有防备,也没有想到在这样惊天大战结束之后,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的地方,竟然隐藏着杀机。我的身躯无力,淬不及防,瞳孔急剧的收缩,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这点勾魂夺魄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