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尊重鼎,好像护河的神明,在河中缓缓的旋转,将蚩尤金身死死的围在正中,鏖战尚未真正白热,但那慑人的气息已经连绵不绝的袭向四方,这是恐怖可怕的气息,让人心惊胆战。我极力催促连沙寨的人先行退后,对方却不肯,几个来回,我有些急躁了,语气也陡然拔高。
“留下来帮不上什么忙!还要护持你们!”
“九爷!”连沙寨的汉子咬了咬牙:“咱们不会走远,就在那边等着你!”
一众人接二连三的丢下手里的东西,开始后撤,人群散去的同时,九鼎和金身的对峙,也到了极限,九尊重鼎,是用沾染了鲜血的王钟召唤而来的,铜鼎的光芒全部透射着殷红的血迹,古朴沉重的鼎,从未像此刻这样铮铮之音不绝,似乎连它们也感应到,这一夜,是决定河山运势的一夜。
轰!!!
缓缓滑动的九鼎骤然间像九座高不可攀的山,在河面上搅动出一个漩涡,九鼎强势,蚩尤金身却毫无畏惧,中古战神,一向不会怯战,九鼎咆哮之时,金身亦开始反击,裂天铜棍挥舞成一团金光,沉闷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一次碰撞就好像一次天崩地裂,仙人峰似乎也被震动着,九鼎非俗物,鼎身内混杂着禹王的血肉,九鼎在袭杀金身的那一刻,好像隐隐显化着九道淡淡的身影。
我的目光有点飘移不定,那九道身影,依稀就是昔年禹王自尽时的影子,身影浸透了鲜血,九鼎散发着仿佛隐藏了几千年的雄浑神力,比任何时候都要声势浩大。
九鼎强,金身亦强,在九鼎不停围攻的时候,金身和手中的铜棍完全融为了一体,铜棍产生的力道,似乎可以砸碎一切。
嘭嘭……
九鼎围成了一个不可逾越的圈,金身就在这个圈中无法脱身,九尊山一般的鼎,接连撞击轰杀,金身顾前顾不了后,瞬间就被撞击了无数次,强如金刚的躯体上,隐隐现出了一丝一丝的裂纹。
蚩尤的残躯,本来已经裂成了数块,是被地火熔岩淬炼为整体,它架不住九鼎强势的攻杀。我在岸边看的一阵心惊,又一阵激动,若是照这样下去,再过片刻,金身必然要被九鼎轰击成碎块。
吼……
呼啸的风夹杂河水的流动,其间又隐隐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怒吼声狂怒之极,又带着深深的不甘,如同几千年前蚩尤被禹王大败身死时所发出的咆哮。咆哮声在时光里流动了几千年,浩浩荡荡的透入了大河。
轰!!!
金身散发的金光,在这一刻闪耀的让人睁不开眼,万千闪动的金芒里,还有开天辟地般的破空声。
铛……
几声巨响,金芒炸散了,光芒散去的刹那间,我看到一尊铜鼎被金身手中的铜棍砸的几乎翻飞了出去。铜棍的力量,无所匹敌,厚重的铜鼎咔嚓一声,绽裂出一道一巴掌宽的裂痕。
铛……
金身一点都不手软,身躯夹带着耀眼的金芒,在九鼎所围的圆圈里左右冲杀,铜棍和铜鼎撞击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九鼎完全被砸乱了,鼎身咔咔绽裂。
这种传世神器,一旦破损,神性就随之减弱,九鼎存在的时间太长了,毕竟是没有神智的器物,被铜棍砸裂的那一刻,九鼎的血光陡然黯淡,那铺天盖地的气息也好似收敛成了一团。
“糟了!”我大吃一惊,我看得出来,九鼎被强悍的金身硬生生打裂,气息萎靡。
吼……
金身手持铜棍,杀伐果断,它一口气砸裂了九尊重鼎,矗立在河心中央,就好像千年前那个曾经大战轩辕黄帝的战神兵主从沉睡中苏醒,怒吼咆哮不断的从莫名的虚空中传出。当年的蚩尤变成了残尸,但留下了不灭的执念和仇恨,当年的禹王不复存在,但留下了对抗天崩的一招棋,几千年漫长的时间过去,积怨已然深重到无法化解。
“九弟,若真要到了以命护河的那一步,你我,就去吧。”孙神通一向少言寡语,但他的心思并不愚笨,目睹眼前,已然明白了一切,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龙头棍:“代天道,代昔年的圣王,虽死不惧!”
“好!”我身躯里的热血,轰然沸腾了一般,河凫子七门的人,从出生之时,所担负的,就是这样的使命和职责。
轰……
当我和孙神通决意要以身护河的时候,在河中翻滚的九鼎,突然一下子又围成了一个圈。九鼎全部绽裂了,鼎身的血光随着裂纹渐渐的消失,然而在九鼎重聚的同时,从鼎身中爆出了一团一团的金光。
九团金光腾空飞起,在头顶几丈高的地方急速的汇聚融合,金芒变幻不定,飘来晃去之间,金芒和搅动的云,慢慢的化出了一张巨大的又有些模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