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袭击
第二章袭击第1节
清晨6点。
高个子警员先走到路口的信号灯控制柜,输入密码打开。很快,信号灯熄灭。他抬起头,向四周张望一会,又操作了几下,信号灯重新亮起,34号路双向绿灯,232号路双向红灯,不再变化。然后他走到奔驰车副驾驶一侧,朝大家招招手,还特别指示小J到驾驶位置那边。
几个人刚坐进车里,高个子警员突然发现,从西面飘过来两个滑翔伞。第一个反应,他认为可能是音乐节的助兴表演项目,因为水平太差,演员飞错了位置。这种差错,以前也没少发生过。于是,他打开对讲机,向警务房里面的其他同事说道:
“西面有两个滑翔伞飘过来了,可能是音乐节那边迷路的。你们联系一下咱们东面的人,看看能不能帮一下。我带着他们三个去南面,再回来,做个实验。”
车里的其他人于是也跟着警员抬头看。很快,两个滑翔伞从西面飞来,然后从上方向东面飞过去,大家听到头顶传来风扇嗡嗡的声音。
“听到了吧?这就是多普勒效应。”小J说,似乎再继续给警员上物理课。他信心满满地坐在驾驶位置上,正在准备重新发动汽车。这让小P心里很不解,暗想这个哈瑞迪还真不一样啊。
“是动力滑翔伞,都背着一个大风扇。”小P说。
老I没有说话,他因为坐在汽车右后坐,视线被挡住,刚才没有看清。两个滑翔伞飞过头顶后,赶紧扭过身子向自己这边的天空张望。他看见两个滑翔伞上总共有三个人,一个伞是单人,一个伞是双人。单人伞看来是最简单的,人保持站立姿势,背着一个大号风扇。双人伞复杂些,两人在一个铁架子里前后坐着,接近简易飞机。后面人负责操纵滑翔伞。
两个伞还没有飞很远,刮起了一阵侧风,把单人伞吹得偏离了航线,和双人伞的距离越拉越大。单人伞上那个人,赶紧手忙脚乱地调整航向,结果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双人伞坐在前面那个人,也用手比划着,教他怎么处理。
“看来那孩子还是个新手。”老I心里说到。这时候,车子已经重新发动了,他刚想扭回身子,却突然看见,单人伞上那个人,斜挎着的一个包裹,由于动作太猛,让风把包裹上的布吹开了,里面居然是一只突击步枪,弹夹向前弯。
“我的上帝啊,是AK-。”他心里叫苦,看了看警员,又看了看那巴勒斯坦年轻人,最终选择了沉默。
“好了,咱们在这里停车吧。你把车掉个头,对着刚才的路口信号灯开回去。”警员看了看车上的仪表盘,“已经跑出了1000米,够你加速了。”他对小J说到。
“好的,先生。”小J回答,还朝大家笑了笑。
他今天开车出来,的确是为了试试能不能看到红灯变绿,或是绿灯变蓝,那怕一点点也好。小J有位议员师兄,曾经以宇宙大爆炸理论与《创世记》中的内容不符为由,向以色列议会提出,拒绝把一项蜚声国际的物理学奖颁给斯蒂芬·霍金,结果提案没有被通过。那次行动,是经由托拉旗帜党圣人理事会正式讨论批准的。行动失败后,圣人理事会总结原因,认为准备的不充分,应该按照‘从严解释’的原则,对《创世记》的文本内容进行考证。并组成了几个小组,分头开展研究。小J跟随一个大人物,负责对宇宙大爆炸理论进行反向考证,目标是否认现在的宇宙是由一个奇点产生的。
“红移,红移,这些人最大的根据是红移。”在一次讨论会上,那位党内大人物拍着桌子说到,“无论通过数学,精确推导出怎样的结果,爱因斯坦都拒绝接受动态宇宙,认为只是一场数学游戏。他承认弗里德曼结果的数学正确性,不过认为‘这个解没有物理意义’。1927年,在著名的第五届索尔维会议上,除了与波尔进行关于量子的大辩论,爱因斯坦还对勒梅特说:‘你的计算是正确的,但你的物理糟糕透了。’直到哈勃把观测的红移数据摆在他面前,他才投降。”
“可红移在天上,还说在什么银河系之外的天上。在地上,在平常的生活中,怎么看不到?有谁能看到?”那位议员非常气愤地补充。
那一刻,小J就萌生了闯红灯,看蓝移的想法。他一个人观测,只能看蓝移,因为不可能一边开飞车,一边扭过头,或是通过后视镜看远离的信号灯,而不关注对面车辆,那样太危险了。他得从距离信号灯很远的地方开始加速,至于通过路口的时候,信号灯是不是绿色,就没办法控制了。绿灯看蓝移,红灯看绿移。有一半可能性是红色,红色意味着会有横向的车辆与自己相撞。有危险,但少了一半,他盘算着。上帝保佑,他祈祷着。现在,警员帮他把信号灯固定成了绿色,没了撞车的危险,他因此笑了,开始感谢上帝。他想,如果这次看不到,就回去向叔叔去借兰博基尼跑车,然后再找这个警员做实验。
刚才老I说得非常对,光研读《托拉》不行,他得做些什么,才有机会成为大人物,成为圣人。做不做实验是一回事,能不能看到是另外一回事。他从不吝惜自己的付出。
##第二章袭击第2节
车子停下来,正准备掉头,忽然从34号路两侧的灌木从里,冲出来十多个端着AK-突击步枪的人,从四面包围了车子。他们身上穿着和以色列国防军款式一样,颜色略浅的沙漠迷彩服,头上包着黑色头巾,脸上蒙着黑色面纱。
“下车!”“下车!”每个人都在大声命令,用的希伯来语很生硬,夹杂着阿拉伯语。
“糟了。”高个子警员暗暗叫苦,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刚抽出手枪,准备迎战,这时候坐在后排的老I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有用的。”老I用手指了指灌木从里,警员于是看见了三个已经瞄准了汽车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把手枪交到老I向他伸出的手上。然后慢慢地脱下防弹衣,摘掉头盔,从口袋里翻出编织小帽戴在头顶。这是他作为犹太教现代正统派的唯一标志。
老I把警员的手枪,又向身旁的小P递了过去,枪口对着自己递了过去,只是用眼睛说:“请你救救我们!”
小P还在惊愕中,木然地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切,看着递过来的手枪,感觉不到真实,不知所措。
“下车!”“下车!”车外的人依然在大声喊,一只枪口已经触到了车窗玻璃上。
“请你救救我们!”小P终于听到了老I的求救。他犹豫地接过手枪,打开自己一侧的车门,先把手枪伸了出去,当然也是枪柄朝外,“不要开枪!我是巴勒斯坦人,是法塔赫。”他用阿拉伯语大声喊道。
以色列国内960多万人口中有大约200万的巴勒斯坦人,他们和约旦河西岸以及加沙地带的巴勒斯坦人没区别,是巴以分治决议和历次中东战争中留下来的阿拉伯人。
“你是法塔赫里哪一部分的?”有个看样子是队长的人从路边走了过来。
“阿克萨烈士旅。”小P忙说到。
“车里都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里来?”小P长得斯斯文文,这让队长将信将疑。
“我们在前面的路口,出了场车祸。来这里是为了验证一下到底是谁的责任。”小P简单地把刚才的过程讲了一下。
“都下车。”队长听了一头雾水,然后朝所有人摆了摆手。
当警员下车后,一个蒙面战士突然冲过来,用枪托猛地砸在警员肩胛骨上,因为里面有取不出来的弹片,警员疼的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那战士接着更用力地朝警员的脸砸去。小P赶紧冲过去挡开,枪托因此砸在他的胳膊上。
“快住手!你给我快住手,别打他,算了。”队长不耐烦地呵斥道。
“他们杀了我的爸爸,杀了我的妹妹,她才三岁。”那打人的战士痛苦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黑色面纱也扯掉了,露出一张十四五岁尚显稚气的脸。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听着旷野中的委屈、哭诉,包括躺在地上疼得大汗淋漓的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