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去说罢,看她们信不信。”他浑不在意调侃一句,才道:“多少年的交情,几年不见,你倒娇气上了。”
薛父虽然只是校尉,薛恒却自小同谢见琛玩到大,是顶要好的交情。
“也没见你对所有熟人都这样……”
薛恒嘟囔一句,将话题拉了回去:
“没有那死太监的准许,太后只怕难以做主。阉党又向来提防你家,此事几日内怕是没个结果。”
谢见琛:“我只是不懂,我爹为何临时变卦,要卸甲归乡。”
身为人子,他是除娘外最知父亲的性子的人。他自小便被谢迁寄予厚望,因此才会于修身修艺上被严格要求;可他也深知,父亲不是个反复无常、不守承诺的人。
究竟所缘为何,才会让这样的父亲漠然毁约?
“许是上了年纪吧。你知道,人到了那个年岁,都想过些平淡美满的日子。”薛恒惆怅叹气,“我家更夸张,巴不得我早日加冠娶亲呢。”
“绝无可能。”谢见琛一口否决,“这事,我爹娘从不催逼我的。”
“话是这么说,可你也算被全京媒婆堵过了,就不曾有感兴趣的姑娘?”
“没有。”
“没有?你不会惦记着谁吧?”
谢见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当即反常跳起,大声反驳:
“就是没有!你话怎地这样多?!”
“我猜猜,是不是你这些年在外面遇见的——”
“不想同你说话了,我去瞧瞧我爹聊完了没!”
薛恒:“嗳嗳嗳,我没说几句呢,你急什么?晚上宫里可还有为你二人设的庆功宴呢,往哪跑——你当心!”
谢见琛心虚低头起身,拔腿便走,也不搭理薛恒,生怕动作慢了、步子小了,被他拉回去问东问西。
“砰!”
脑门一声闷响,他整个人被撞得向后踉跄两步。
不知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谢见琛“嘶”了一声,懵懵然抬起头。
“什么玩意儿……”
冷冽的嗓音兀然响起。
“原来我在小将军心里,不过就是个玩意儿。”
谢见琛:“……”
糟、了。
即便时隔数载光阴,寥寥几字甫一入耳,他却仍能仅凭声音识出来者何人。
谢见琛心似擂鼓,咽了咽口水,僵硬抬头刹那,撞上一双幽若寒潭却摄人心魄的眸子。
但见眼前人生得极为高挑出众,身着一身绀缥蹙金绣大袖衫宫装,是本朝公主才能穿的制式;及膝乌发半数随意披散,遮掩住比女子显然硬朗几分的脸部线条,其余青丝仅以一根嵌红宝石累丝凤尾银簪简单绾起。
不同于寻常贵女的温婉,亦不同王室的不怒自威,他身上更多是一种阴郁而锋利的寒意,只是站在那里,周身空气好像都为他所静止切割。
“是谁?”
直接跳过嘘寒问暖的步骤,眼前人直接丢出问题。
谢见琛颈后直冒冷汗:“什么‘是谁’……?”
那人逼近一步,深沉的眸光恨不得将谢见琛由里到内彻彻底底看到尽头。
“这些年你惦记的人,是谁?”魔。蝎小说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