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青野心中暗叹,陈忠契这个人实在不能以简单的好坏或者忠奸来评判。看他做事,似乎处处矛盾,偏偏却又符合他自己的目的,有时候觉得很是精明心机,有时候又觉得平庸老实。
他有心培养的那些士兵,全部以他为尊,这份忠诚到底是受环境所迫后对他完全的信赖和敬仰,还是他故意树立自己的形象、让他们视他为主心骨,以期在回归吕国后能利用这些人制造舆论、宏扬他的隐忍和功绩,还真是说不明白。
不论是哪一种,吕青野倒也都理解,求生有时就
是这样矛盾。毕竟他以极端的方式守住了苇城,这也只能算是他的自保手段。
这些想法也不过就是瞬间闪过,他还没忘记来此的目的,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略有深意地说道:“为证明陈太守的为民隐忍的悲悯忠厚之心,少不得还得暂时委屈一下陈太守。”
陈忠契安然地行了一礼,说道:“一切但凭世子做主。”
吕青野恳切地说道:“陈太守既然如此相信青野,青野也就直言不讳了。有一件稍有危险的事,务必需要太守亲自出面。”
陈忠契略微一怔,问道:“何事?”
“说之前还得说一下夜里发生的事——”
见陈忠契现出迷惑的神情,吕青野将合谷县的事情陈述一遍,只听得陈忠契脸色发白,口中喃喃自语地骂着:“畜生!畜生!”
见状,吕青野道:“陈太守是经历过吕越大战的,一定也清楚彭坚这样做的目的。”
陈忠契咬咬牙,说道:“是,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是想逼世子就范。”
吕青野颔首,义正辞严地说道:“目前彭坚虽然看似退兵,实则仍旧监视着望烽和苇城。我们一旦出城,一定会受到他的攻击。但如果我们不出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屠杀其他村子。身为一方太守和一国世子,我们如何忍心,又有何面目面对那些死去的乡亲们的亡魂。”
陈忠契内心一颤,脸皮也不禁抖了一下,虽然有些怯懦,仍是问道:“世子打算如何对付彭坚?”
“诈降。”吕青野盯着陈忠契的脸,郑重地说道。
陈忠契暗自苦笑,在听到吕青野的一番陈述后已猜想到他的用意和目的,只是吕青野先前已用话将他的退路堵住,实在很难拒绝。
沉默片刻,假装糊涂地说道:“世子之前三番两次破解了彭坚的诡计,突然提出投降,恐怕彭坚不会上当。”
“所以主张投降的不是我,而是太守你。”吕青野顺水推舟,说道。
“有世子坐阵,彭坚更不会相信我要投降。”陈忠契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说道。
“他会相信的。”吕青野成竹在胸地微微笑道,“只要我带兵出城去袭击他,并被他打败溃逃,他一定会再来攻击苇城,你随机应变,适时‘示弱’,再投降于他便可。”
“如要放弃抵抗而献城,将士们是要解甲弃械的,世子将兵将都带出去,下官怎么诈降?”陈忠契又找到借口问道。
吕青野狡黠一笑,说道:“带出城的是我借的兵,苇城的兵一个不动。只等彭坚上当,只要他进入城中或靠近你,我便有把握擒住他。”
随后挑挑眉,换了语气,理所应当地续道:“主帅被擒,越军只能败退。而你以身犯险诱擒彭坚,百姓自然便知道你的为人,介时再想到你这十几年的隐忍、委曲求全,这样才有说服力,误解解除,百姓也更会敬你为英雄。”
事到如今,陈忠契只得强作镇定,应道:“下官谨遵世子诣命,誓死诱杀彭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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