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不算高大,但久居上位的威势却让整个空间都显得压抑。
“回来了?”明承业转过身,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道,“今晚家里设宴,招待贵客。
法国钟氏珠宝的小公子钟镇高,刚从巴黎回来,对东方艺术很有见地。
你准备一下,盛装出席。”
不是商量,是命令。
明茹玉的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明家,发迹于祖父辈的码头货运,靠着胆大心细和大时代的东风积累起泼天财富,却在讲究底蕴的上层名利场中,始终被那些簪缨世家视为“商贩”、“暴发户”,上不得真正的台面。
这份屈辱,如同烙印,深深刻在明家几代人的骨子里。
直到四十年前,明家终于迎来命运的拐点。
明茹玉那位惊才绝艳的叔祖明耀疆,弃商从戎,在西南边陲与某位军中大佬的孙女喜结连理,又立下赫赫战功,以血与火挣来一颗将星,硬生生为明家镀上一层不容小觑的金光。
而明家上一代被家族视为“明珠”的明玥,更是以非凡的慧眼识得蛰伏的惊才无双之辈,结为夫妻,更助其青云直上,掌执一方政令,并仍有晋身之可能。
这两步登天的棋,彻底让明家在魔都站稳了脚跟,也让“联姻”二字,成了明家巩固地位、向上攀爬最核心、最有效的不二法门。
明茹玉,这一代明家最耀眼的那颗“明珠”,容貌秀美,才名卓着,自然也成了这盘棋局上分量很重的棋子。
明家从未断绝过将明茹玉“卖出个高价”的心思。
大伯明承业更是曾将“把明茹玉送给任公子做小妾或外室”视为他执掌家族期间的战略大事之一。
可惜,任公子终究眼光太高了……
“大伯,”
明茹玉深吸一口气,任无锋的承诺在心底翻涌,给了她几许底气。
明茹玉鼓起积攒了一个半月的勇气,试图去拒绝这位一向强势的明家主事人。
“今晚我……可能不太方便。
这几天排练太密了,我身体很累不舒服,而且……”
“很累?”
明承业打断她,眉头拧起,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道,“钟家是法国华商领袖之一,钟氏珠宝在欧洲高端市场举足轻重。
钟镇高是钟老最宠爱的小儿子,这次是带着家族拓展东方业务的意愿回来。
你的‘很累’,比得上家族的发展重要?”
明承业踱步走近,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道,“阿茹,你是明家的女儿。
享受了明家给你的风光,就该担起明家女儿的责任!
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小心思,今晚,必须盛装出席!
而且要拿出你最好的状态!”
明茹玉咬了咬牙,还要反驳。
明承业却已经意味深长的补充道:“阿茹,你听说你妈妈最近又摔伤了?
只要你听话,我会警告承德,三个月内,只要他喝酒了就不许靠近你妈妈的住宿。”
明茹玉脸色瞬间白了白。
“承德”就是她的生父明承德,也是一个喝多了就会打她妈妈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