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阿茹”此时表情一点都不可爱。
明茹玉看着手里的手机信息,表情难看得像是要去杀人,又像是已被人杀死。
……
一个半月前,海口湿咸的海风拂过她巡演终场的裙摆,也仿佛将南市的偶遇和身心相许吹成了一场幻梦。
此后四十多个日夜,这根无形的丝线便成了明茹玉隐秘的生命线。
她和他从不吝啬表达思念。
而偶尔的视频通话里他深邃眼眸中的笑意似能融化寒冰。
他低沉嗓音分享的琐碎日常是她深夜最熨帖的慰藉。
有时他还会为她献上堪比经典的一曲弹奏,令她如痴如迷。
……
明茹玉像守护着一个易碎的琉璃梦境,将这足以震动整个魔都上流圈层的秘密——
他还活着的消息,以及她与他这个巨头任氏少族长私定终身的事实——
她紧紧捂在心口,连最亲近的家人和助理都未曾透露半分。
甜蜜的负担沉甸甸的,每一次手机震动带来的雀跃背后,都潜藏着幽微的恐惧:
他那般云端之上的人物,承诺是否当真?
任氏那深如渊海的家族,会如何看待根基浅薄的明家,以及——
她这个只是有几分才华和相貌、无权无势的庶女?
这忧虑如同藤蔓,在甜蜜的土壤里悄然滋长,缠绕得明茹玉时常在深夜惊醒,指尖冰凉。
唯一能给明茹玉真实底气的是——
当她闭上眼,仿佛还能嗅到南市临别时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感受到他紧紧拥抱的力度,以及他烙在她耳畔滚烫而郑重的承诺:
“等我回魔都,第一件事就是去明家。
我要告诉明家所有人,你是我任无锋的女人,没有人有资格勉强你。”
只是,因为明茹玉把这个甜蜜的秘密藏得太好,所以也带来了其他麻烦。
……
明家宅邸坐落在黄浦江畔寸土寸金的旧时法租界深处。
17点半,明茹玉结束了又一天的排练,开着车子驶入雕花铁门,穿过精心打理、透着一股刻意绿意的庭院,停在那栋糅合了巴洛克繁复与现代极简线条的庞大建筑前。
门厅高阔,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氛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新贵的紧绷气息。
“茹玉回来了?”大伯母王雅琴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精心计算过的热络,从旋转楼梯上传来。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堆着笑,目光却像探照灯,在明茹玉略显疲惫的面容和简单的行装上扫视,道:“辛苦了。
正好,你大伯在书房,有事找你呢。”
明茹玉的心,无声地沉了沉。
预感像冰冷的蛇,缠绕上来。
书房厚重的红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明承业,明家的掌舵人,正背对着她,负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庭院里价值不菲的罗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