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就是一股子青草药味,里面还杂着些土石粒子,这时王南也管不了牙碜不牙碜,硬着头皮往下吞,总觉着姜云浅肯定是要救他命。
姜云浅家就在山脚下,大声喊了山下就能听着,姜云浅让姜云冬去王南家喊人,不多时王北放下手头上的农活,带人赶了过来。
知道是姜云浅救了王南,虽说姜王两家一向不合,这时也只有千恩万谢,才用门板抬了王南下山。
山脚下分开时,姜云浅不忘提醒道:“南哥儿,莫要忘了你还欠我一棵人参。”
王南躺在门板上,从鼻子里哼了声,真当他傻,从前阿奶每日都要喝上一碗参汤,他又不是没偷偷喝过,有没有人参还分不出来?
想到这条命是姜云浅救回的,终是没说什么,他们王家虽不算家大业大,可也不差这一根半根人参,就让姜云浅占个便宜又能如何?
朝姜云浅摆了摆手,便被王北带人抬回家中再请郎中调养。
姜云浅喜滋滋地背着篓子回家,看天色还早,只是在山上被王南一耽搁,今儿去镇上卖药却是来不及了,好在前些日子抓的药还有两副,明儿再去也不迟。
将今日采的药都倒了出来,一样样分拣了,收拾干净后不同的药材也能卖出不同的价,到时跟张掌柜力争一下,看能否多换几文钱。
姜方闷不吭声地在院子里编篓子,姜云浅早就习惯阿爹如此也没往心里去,这辈子她只管赚钱,让阿爹阿娘和兄弟姐妹们过上好日子就成,至于说爹的本性,从她记事起就如此,她也没想过改变什么。
三妹姜云冬刚去王南家喊了人回来,回来后就一直放心不下,若不是姜夏氏看的紧,一早就上山去找二姐了。
此时在屋子里听到姜云浅回来的声音,便从里面出来,蹲到姜云浅身边帮着拾弄药材,可瞧着一旁编篓子的姜方,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云浅知她有话不好当着姜方的面说,收拾好药材就拉着她到厨房洗手。
姜云冬边洗着手,边气愤地对姜云浅道:“二姐,刚刚我去王家喊人,回来时见着二叔二婶了,你可是没听着他们冒的那些酸话,说家里有几个钱就给阿娘抓药,还说阿娘那病就是无底洞,还不如割几刀肉大伙还能尝个味,真是气死个人,又没用他们拿钱,他们倒是操的好心。”
☆、第10章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姜云浅没放在心上,二叔二婶都是凉薄寡恩之人,前世与他们一家关系就很冷淡,只要他们不落井下石她就要念阿弥陀佛了,也没指望这一世跟他们修好。他们冒了什么酸话,姜云浅还真不怎么在意。
但看姜云冬气愤的模样,她心里也不是不气,无非就是眼红她上山采药赚了些钱,又看着赚来的钱都给姜夏氏抓药吃了,觉得心疼了呗。
前世她或许可以对他们多有忍让,哪怕是分家时大头都让二叔一家占去,阿爹阿娘只得了这间四处漏风的破屋,她都没怎么在意。
就像奶奶说的,姜夏氏那破身子,给再多的家当都不够她抓药吃的,姜家可没多厚的底子填无底洞。
姜云浅虽然怪奶奶绝情,倒也能理解老太太的心思,姜夏氏只是娶回来的媳妇,说到底在老太太心里也都是别人家的,有那些东西还不如多顾着姜家的子孙。
可重活一世,她原本心里就有当初在陈家时不能帮衬到娘家的愧疚,更想让一家人日子越过越好,但只要有二叔一家在中间搬弄是非,就算是分了家,奶奶也能找着各种由头来做他们家的主。
如今她不过是采了几日药,赚了几文钱,二叔二婶就开始冒酸话了,若是将来赚的多了,二叔二婶还不得搬弄奶奶过来要替他们管钱?
就阿爹那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阿娘又在奶奶面前连咳嗽都不敢大声的懦弱性子,说不定就能如了他们的愿,到时管着管着钱就都管到二叔家去了,姜云浅肯定是不甘心,还得想个什么招让二叔不能打她赚的辛苦钱的主意。
听云冬气愤地学着二嫂的作派说话,姜云浅抚额,二叔二婶是要教训,但如今最重要的却是要教云冬管住这张嘴,有些话在她跟前说说也就算了,真传到阿娘的耳中,她那没事都要乱想的性子,再郁郁出病,之前的药可不就都白吃了?
“冬丫,这话你也就跟姐这里说说,阿娘心思本就重,当着阿娘的面儿你可不能乱说,不然阿娘不肯吃药别怪二姐揍你。”
姜云冬小嘴微张,随即小脸就垮了下来,“二姐,我刚跟阿娘说过了,阿娘要是因这个不吃药可怎么好?”
姜云浅虽然恼姜云冬藏不住事,但也知她才七岁的孩子藏不住事也正常,只是捏着她的耳朵,教训道:“你说你都多大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不晓得?那些话能是说给阿娘听的吗?往后再被我知道你什么好的坏的都往阿娘耳里传,看我不收拾你!”
“二姐,我错了,就饶了我这次吧!”
姜云冬‘哎哟’‘哎哟’地讨饶,姜云浅也舍不得下手太重,放开手正想回屋去宽宽姜夏氏的心,就听姜夏氏笑道:“浅丫,你也别怪冬丫,阿娘这回真没多想,你也说了阿娘喝了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