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女人。
我在心里小声地纠正了一下,女鬼。
奚蓉被我糊弄了过去,拧着眉又看了两眼。
“没什么,可能是你又过敏了,睡着了给自己抓的。”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奚蓉自己帮我找理由。
“噢,那我回头擦药膏。”
我和奚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她没有问我和张若安之前都聊了什么,她从来都这样注意分寸,只是看着大大咧咧而已。
“你那些枕头被芯,一会儿我给你拿去晒了?”
她眉间的锁还是没解开。
我哪敢让她看到变了色的被套?
甚至我都准备离开的时候借口床上四件套盖着太舒服,要从她这拿走呢。
“咳咳咳,不用。”
我说,“可能是我今天开窗通风,风有点大,吹的时候对里面的什么东西过敏了吧。”
奚蓉半信半疑地应了,“那行吧,你下回记得把纱窗拉上,我看着有点像什么虫子蜇的。”
“咳咳好。”
我原本是有点慌的,但听到这话还是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只能咳了两声以作掩饰,又看了眼“虫子”本“虫”。
那黑黢黢的长条大“虫子”果然纳闷着,抱臂跟在我身侧,把脸扭向另一边。
我看不着祂的表情,却知道祂肯定很不高兴,连发丝都蔫答地垂着,瞧着还有点委屈。
一路上奚蓉没有提到半句我和张若安之间的事情,也不曾提过关兰,但她这副通情达理的态度反让我感到愧疚。
奚蓉待我这样好,我却有这么多事情瞒着她,还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样对她更好。
只是无论是影子还是关兰,哪一个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和关兰提起。
从房间到餐厅的这段路短暂又漫长,有好几次我都想开口告诉她,到最后也只是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
我该怎么同奚蓉说这些荒诞离奇的事情?
奚蓉当然会信我,可是
我们到了餐厅,张若安已经在位置上了。
我看见奚蓉的目光下意识就去寻张若安的身影,眼眸微亮,连唇角都有了轻快的,难以抑制的弧度。
这意味着什么,并不难猜。
年轻的时候我确实迟钝,可我如今三十七岁,哪怕自己未曾经历,却早已见惯了年轻的女孩们为爱沉醉痴迷的模样。
我还记得那个买错的早餐,奚蓉同我狡辩时红透的耳朵,以及她对张若安有些忸怩的态度。
难道要让她在好不容易找到内心追求的时候,为我这些无解的难题而困扰吗?
思虑如流水般从大脑淌过,我注意到餐桌上大部分的菜色都是我喜欢吃的,还有几个我和奚蓉根本不会碰的。
奚蓉把我这个大麻烦安置好,就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靠近张若安那侧的椅子上。
张若安是看着奚蓉落座的,但她却先温声对我问道。
“露露饿不饿?”
奚蓉眼里的期待微黯,我有些胃疼地在心里“嘶”了口气,衷心希望我的人生不要上演离谱的狗血剧情,也希望好友的感情一帆风顺。
扯了扯嘴角,我有点尴尬。
“嗯吃饭吃饭,应该都饿了吧?”
我也不好直接回张若安的话,索性第一个拿起共筷,一人夹了一筷子菜。
“吃啊,都吃吧,该不会你两都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