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门!”郑建国一声令下,几名队员如猛虎下山般上前。“砰”的一声巨响,实木房门被撞得向内凹陷,木屑飞溅中,门闩断裂的脆响刺破了走廊的寂静。
扬起的灰尘在从门缝涌入的光线中飞舞,像无数细小的金色微粒。
房间里的景象瞬间呈现在众人眼前:算不上奢华却整洁的客房里,一个年轻人正背对着门口,手忙脚乱地将叠好的衣物塞进黑色行李箱。
听到巨响,他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随后缓缓转过身来——眼神中满是惊恐与错愕,像是受惊的小鹿,手中的丝绸衬衫从指间滑落,轻飘飘地坠在地毯上。
这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出头,身形略显单薄,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卷到肘部,露出细瘦的手腕。
此刻他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般。
头发蓬乱得像鸟窝,几缕湿发贴在额头上,混杂着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进衣领。一件没来得及塞进箱子的衬衫搭在手臂上,随着他身体的颤抖而轻轻晃动,衣摆扫过行李箱的拉杆,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郑建国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年轻人,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他慌乱的眼神、紧握的拳头、微微发颤的膝盖,厉声问道:“你是谁?
为什么用张副局长的身份证开这个房间?”
年轻人的喉咙动了动,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他张了张嘴,发出几声“嗬嗬”的气音,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细若蚊蝇:“我……我是张副局长的侄子。我……我只是来这里收拾点东西,准备离开。”他的眼神躲闪着,瞟向墙角的行李箱,像是在寻求某种庇护。
听到“张副局长侄子”这几个字,郑建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一股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烧,几乎要冲破胸膛——果然和张副局长脱不了干系!他强压着怒火,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准备离开?要去哪里?”
年轻人低下头,下巴抵着胸口,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行李箱的锁扣,小声说道:“我……我准备搭乘当晚的航班飞往加拿大。”
话音刚落,他的肩膀又垮了垮,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郑建国心中一凛,像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当晚的航班?这么仓促,分明是要跑路!他朝队员们使了个眼色,做了个“搜查”的手势。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拉开衣柜的拉链声、翻动抽屉的哗啦声、敲击墙壁检查暗格的笃笃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床底、空调出风口、壁画背后……
“郑队,这里有发现!”一名队员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从行李箱旁传来。他正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把小巧的金属撬棍,小心翼翼地撬开行李箱底部的夹层。
郑建国快步走过去,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几乎要蹦出来。他看到队员从夹层里抽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卡片边缘还沾着些许绒毛,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郑建国接过银行卡,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下意识地摩挲着卡片上的芯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和期待——这会不会就是转移赃款的关键证据?
他立刻安排队员用对讲机联系局里查询开户信息,自己则紧盯着年轻人。那年轻人此刻面如死灰,瘫坐在地毯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肩膀剧烈地抽动着。
等待的过程中,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众人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
每个人都紧盯着郑建国手中的银行卡,仿佛那小小的塑料卡片里,藏着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没过多久,对讲机里传来技术科小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郑队!查到了!这张卡的开户人是……是之前那个慈善基金会!”
银行流水清晰地显示,这张以慈善基金会名义开户的银行卡,最近一周有多次大额取现记录。每一笔都控制在五万元左右,不多不少,恰好卡在需要提前预约的大额取现门槛之下。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这些取款地点竟然分布在七个不同城市的Atm机上。
北至冰城,南到椰城,东抵沪市,西达渝州,像是在地图上撒下了一把杂乱的棋子。
郑建国盯着那些陌生的城市名称,眉头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这分明是在故意制造资金流向的假象,想用这种遍地开花的方式混淆视听,让他们在追查资金去向时如同大海捞针。
“好狡猾的手段。”郑建国低声咒骂了一句,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水杯都微微晃动,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这些犯罪分子如此嚣张,把他们的调查当成了一场可以随意玩弄的游戏。
但同时,他的心里也燃起了一股更强的斗志,越是复杂的局面,越能激发他破案的决心。
他拿起流水单,凑到灯光下仔细查看。取款时间大多集中在凌晨或者深夜,显然是为了避开人流高峰,减少被发现的概率。
每笔取款的间隔时间也很有规律,大约每隔六七个小时就会有一笔新的记录。
郑建国推测,这很可能是多人协作,在不同的城市同时行动,这样既能提高效率,又能增加调查的难度。
就在郑建国对着流水单沉思之际,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王天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脸颊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一个U盘,U盘的挂绳在他的手中来回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