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遗诏自然是有的,但是很久之前,就被他藏到了其他地方,藏到了一个别人根本想不到的地方。
在很久之前,杨思讷就意识到了那份遗诏的凶险。
的确,他们可以在关键时刻将那份遗诏拿出来,在最佳的时机废掉李承乾,然后立李元景为帝。
但是,在那之前,那份遗诏但凡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他们整个弘农杨氏都有被皇帝彻底屠杀的风险。
尤其这一次,高阳公主毫无预兆的出事,杨思讷根本连遗诏两个字都没有提过。
但是他没有想到,李元景竟然在他喝醉的时候,骗了他的话。
现在,杨思讷甚至想不清楚,自己那一夜和李元景喝酒,究竟有没有喝醉?
还是说,现在这一切都是李元景编的?
听着皇帝一个个的叫着先帝病逝那日在场群臣的名字,他的心逐渐的沉了下来,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那一日,还有一个人在现场。
那就是当时任吏部尚书的杨师道。
只要杨思讷将杨师道的名字吐出来,那么他就可以证明那份遗诏的真实性。
但是,他不敢,他不能。
皇帝不可能认可那份遗诏的真实性的,殿中群臣都不可能承认那份遗诏的真实性的。
因为在先帝病逝前的一段时间里,他整个人神智是不清楚,甚至说出了要召晋王和魏王这种话。
这件事情,殿中的群臣,不少都是知道的。
杨思讷将那份遗诏拿出来,的确可以证实他的真实性,但以先帝病逝之前的那段状态,却可以直接否定掉他的合法性。
杨思讷处心积虑的保留那份遗诏,他究竟想做什么?
整个弘农杨氏,又有多少人知道那份遗诏?
这里面的东西,一个说不清楚,整个弘农杨氏很可能会被皇帝彻底铲除。
正是因为要避免这一点的发生,杨思讷才站出来一个人定罪,现在,他又怎么可能承认这件事。
他只有将这件事情彻底的咬死,才能保住整个杨家。
这个时候,杨思讷突然彻底认识到了自己和皇帝之间的庞大力量差别。
如果不是皇帝为了东征而忍耐,那么整个弘农杨氏只有被皇帝一点点弄死的下场。
……
李承乾目光在殿中群臣身上扫过,最后看向一侧:“许卿,你如今还兼任起居郎,你告诉朕,父皇病逝那段时间,父皇的起居注中,可曾记录有其他遗诏之事?”
许敬宗站了出来,拱手道:“回陛下,没有。”
李承乾轻轻地点头,然后看向跪在地上的杨思讷:“杨卿,父皇病逝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每日都有一位宰相,一位六部尚书,一位诸王,一位大将军随身伺候,又有起居郎记录言语,你来告诉朕,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那份遗诏?”
杨思讷咬着牙叩首道:“陛下,从来就没有什么遗诏的事情,臣不知道荆王为何那么说,也或许是他在酒醉之后听错了,也说不定。”
李元景跪在一旁,刚想要开口,李承乾直接摆手止住了他。
李元景立刻退后,然后安静的跪到一旁。
李承乾看着杨思讷,继续问道:“杨卿,你说没有什么遗诏,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一个刑部侍郎,弘农杨氏嫡系出身,为何会支持荆王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