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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庸根基 第一章 房陵攻略(第2页)

考察归来,裴谦便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将自身关在郡治的书房内,案几上铺满了绘有地形、标注物产的简图与写满数据的木牍。

他对着那些图籍簿册,凝神细思,推敲琢磨,务求为这贫瘠之土,寻一条生聚繁荣之道。一场关乎房陵郡未来的深谋远虑,正在这静室之中悄然孕育。

接下来是该找人捉刀代笔的时刻了,想要把自身脑海中的东西着落在实处得找内行人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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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陵的三月,草木初荣,嫩蕊缀枝,和风穿牖而来,裹着山野新萌的清润气息,偶有几声清脆的莺啼,自林间悠悠漫过。

上庸根基第一章房陵攻略

陆逊被软禁在望荆堡偏院已近半载。斗室之内,陈设简单,一榻、一案、一具精巧的茶炉及其些茶具,虽无锦衣玉食,却也窗明几净,衣食无缺。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位生擒他的年轻将军裴谦,并未将他遗忘在角落。

约莫每隔十天半月,裴谦便会来访。并无审讯的压迫,更像是一次次的闲谈对坐。

今日亦然。

红泥小炉上,陶铫里的水正发出轻微的嗡鸣。陆逊娴静地候汤,手法优雅而精准,显是深谙此道。待水沸如涌泉连珠,他便将研好的茶末投入其中,稍加搅动,茶香便随着水汽氤氲开来,弥漫一室,与窗外初夏的生机悄然交融。

裴谦安然坐在对面,解下佩剑置于手边,静静看着陆逊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两人之间的谈话早已超越了最初的试探与戒备,虽立场迥异,却隐隐有一种棋逢对手的默契与淡然。

谈话间,裴谦似是不经意地提起:“近来江东有些消息传来,颇有意思。听说吕子明对外宣称,陆都督乃是奉了他之密令,假扮商旅,潜入荆西、上庸乃至汉中一带群山之中,执行一项长期的绝密重任,旨在探查我军虚实,绘制舆图,并为将来埋设暗桩。如今音讯全无,在江东看来,正是陆都督行事缜密、深潜敌后的明证。”

陆逊执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为裴谦斟上茶汤,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吕子明……倒是替逊寻了个好去处。深山密林,舆图暗桩,这般说辞,倒也合乎情理,足以搪塞半年之久。”他抬起眼,目光清亮,看向裴谦:“只是,不知裴将军信否?”

裴谦并未立刻作答,他先观其色,再嗅其香,而后细品一口,方才缓声道:“先生好茶艺,三月新火,烹此春茶,正是恰到好处。至于江东之说,信与不信,于我而言并不紧要。重要的是,先生此刻在此,与我品茗论道,而非在那荆西山中毒虫瘴气间跋涉。”他语气平和,却一语点破了那借口背后的虚无。

他接着方才的话题,仿佛只是评论茶汤般自然:“吕都督此说,高明之处在于难以即刻证伪。一则,任务区域皆在我方辖境或缓冲之地,江东无法细查;二则,长期静默本就是此类密探的常态。他以此说,上可安抚南昌侯,下可稳定军心,更能为自身争取时日,暗中竭力搜寻先生下落。此乃困境中之急智,虽为无奈之举,却也是眼下最好的棋了。”

陆逊静静听着,手中烹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心中却如明镜一般。裴谦不仅对江东的动态了如指掌,更能一针见血地剖析出吕蒙此举的全部考量——其用意、其无奈、其拖延之策。这种洞察力,再次让他心中微震。

近半年来,这样的谈话已进行了多次。从先秦诸子到农桑水利,从天文地理到古今战例,裴谦似乎无所不谈,且每每能有发人深省的独到见解。其知识之渊博,对人心把握之精准,令陆逊时常恍惚,仿佛自身并非在与一名敌国将领对话,而是在与一位学识贯通古今、心怀经世济民之策的隐士大儒坐而论道。

更令陆逊暗自心惊的是,裴谦绝非纸上谈兵之辈。其言谈间,对军阵之事、地形运用、人心揣摩,同样有着极其敏锐和实际的洞察力。他能将治国之道与用兵之法融会贯通,所言皆是务实可行之策,一种文武双全、知行合一的独特气质,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陆逊曾以为裴谦只是运气使然的勇将,后来觉得他或许是深藏不露的谋士,如今看来,这两种认知都流于浅薄了。他替裴谦将微凉的茶汤续上,终于忍不住叹道:“裴将军,有时真令逊困惑。你言谈气象,恢弘广博,似经学大家;论及实务,却又精辟入里,如积年老吏;提及军事,更是切中要害,似沙场宿将。如此才具,竟蛰伏于这房陵山野之间……你究竟意欲何为?”

裴谦没有直接回答。他目光投向窗外那一片苍翠的群山,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人之志趣,常随年岁阅历而变,譬如登山,每上一层,所见风景便自不同。幼时只求甘食美服,得一佳肴便足慰平生;稍长,则慕鲜衣怒马,好奇物玩器,恨不能尽收天下好玩之物于囊中;及至少年,血气方刚,读了些圣贤书,便满心想着除暴安良,涤荡世间不平事;成年之后,见识了民生多艰,又觉若能保得一境安宁,使百姓免于流离战乱,便是大善。”

他顿了顿,声音沉稳而清晰:“而今,年近而立,历经世事,反倒觉得那些空泛的口号无甚意义。眼下的想法倒也简单:但求能切实改善一方民生,除其害、兴其利,使治下之民有所依凭,能得温饱,可见太平。这便是裴某当下最切实的志向。”

陆逊听得入神,不由追问:“将军之志,在于民生。然当今天下三分,鼎足之势已成,曹氏篡汉,我主据吴,汉室偏安西蜀。将军欲行其志,当何以自处?”

裴谦收回目光,看向陆逊,眼神平静却自有力量:“若天下四海升平,百姓各安其业,裴某自然乐的逍遥,耕读传家便是福分。然则,”他话锋一转,语气虽未加重,却透出一股决绝,“若有人轻启兵衅,搅乱乾坤,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无论他来自北方、东方或是西方——那便是民之大害。谁为此害,我便倾力以抗,阻其兵锋,护我生民。这便是裴某如今最直接的念头。”

此言一出,陆逊心中剧震。这番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他多半会认为是虚言矫饰,甚至嗤之以鼻。但由裴谦道来,结合其半年来所展露的才学、心性以及在这房陵悄然推行的一切,却显得异常质朴、真切而掷地有声。没有空洞的忠君口号,没有虚妄的天下大义,核心唯有“民生”二字,却自有一股磅礴力量,令人无法轻视。

裴谦见陆逊神色震动,沉默不语,知他心绪已动,便知时机已至。他语气转为平和,提出了思虑已久的想法:“裴某今日前来,实则有一不情之请,愿与先生订一君子之约。”

陆逊抬眼:“将军请讲。”

“先生大才,旷世难寻。困守于此,于先生是虚度光阴,于天下亦是损失。裴某不敢奢求先生长久留下,只望先生能助我半年。”裴谦态度诚恳,“房陵新定,百废待兴,诸般郡务千头万绪,裴某虽有心,然才具有限,常感力不从心。先生精通政经、明于律法、熟稔农事,若得先生指点梳理,房陵百姓必能早得实惠。”

他稍作停顿,观察了一下陆逊的反应,继续道:“以此半年为期。期间,先生可在这‘望荆堡’内自由行走,查阅籍册文书,我当以师礼相待,凡事皆可咨议。先生只需运筹帷幄,出谋划策,绝不使先生为难,更无需先生出面署理公务,显露人前。”

“半年之期一满,”裴谦郑重承诺,“无论成效如何,裴某必设酒饯行,奉上盘缠,礼送先生东归。届时,先生可径回江东,亦可云游四海,裴某绝不阻拦。此间之事,你我可皆忘于江湖。”

见陆逊似有疑虑,裴谦补充道:“先生不必担忧身份泄露。此堡乃我军机重地,人员出入皆有定规,认得先生者本就寥寥。先生只需在内院书房运筹,绝不会走漏风声。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一番话语,条理清晰,条件优厚,更兼方才那番“志向”之论铺垫在前,已然敲中了陆逊的心弦。他低头看着杯中载沉载浮的茶叶,陷入了长久的沉思。茶香依旧,而室内的空气,却仿佛因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而悄然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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