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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锈与血(第2页)

“1941年…斯大林格勒…”安东放下酒瓶,声音像被冻住了,“1931年的酒…1941年的罐头…还有那些枪…”他猛地转过身,打火机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眼神锐利如刀,“这鬼地方到底是什么年代?!”

一股寒意,比西伯利亚的风更刺骨,瞬间攫住了我们三人。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打火机火苗不安的跳动声和彼此间沉重的心跳。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柱猛地从防空洞入口的楼梯上方射下,像一把雪亮的利剑劈开了浑浊的黑暗,精准地刺在我们脸上!

“举起手来!不许动!”一个沙哑、充满戾气的男声嘶吼着,带着浓重的、冰冷的腔调。一个穿着破旧不堪、沾满污泥的苏军制服的身影堵在入口处,手里端着一支长长的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在刺眼的光晕下,死死地指着我们。

安东的身体瞬间绷紧,握着斧柄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索菲亚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架子上,一个罐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冻住了,只能看到那枪口在视野里无限放大,冰冷地烙印在视网膜上。

手电光柱剧烈地晃动着,粗暴地扫过我们惊恐的脸,最后停在安东紧握的斧子上。持枪的男人——他看起来极其年轻,但面容扭曲,沾满硝烟和污垢,眼神里是困兽般的疯狂和深不见底的疲惫——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猛地冲下楼梯!

他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股浓烈的汗臭、火药味和血腥混合的气息。沉重的枪托带着风声,狠狠砸在安东的太阳穴上!

“砰!”

一声闷响。安东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打火机脱手飞出,微弱的光芒瞬间熄灭。黑暗中,只剩下入侵者粗重的喘息和我们绝望的心跳。

刺骨的冰冷和额头的剧痛将安东拖回黑暗的现实。他费力地睁开肿胀的眼睛,视线模糊不清,过了好几秒才聚焦。昏暗的光线从防空洞入口的缝隙透进来,勉强照亮了周围。他发现自己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反绑在身后,勒得生疼。索菲亚和我同样被绑着,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脸上是同样的恐惧和绝望。

堵在入口的那个身影转了过来,手电光再次亮起,这次没直接照眼睛,而是像探照灯一样在我们身上扫掠。他穿着那身破烂的苏军冬季大衣(telogreika),袖子上有被弹片撕裂的口子,露出脏污的棉絮。年轻的脸庞布满污垢,颧骨高耸,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布满血丝——此刻燃烧着一种混杂着憎恨、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的火焰。他盯着我们,像在审视危险的战利品。

“美国间谍?”他嘶哑地开口,枪口在安东和索菲亚之间来回移动,带着致命的威胁,“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说!”

索菲亚浑身一颤,声音抖得厉害:“我们不是间谍!我们只是迷路了!求求你…”

“谎言!”士兵厉声打断,枪口猛地顶向索菲亚的额头,“这个男人!拿着斧子!在这里!在这个秘密地点!说实话,不然我…”他作势要扣动扳机。

“不!等等!”索菲亚失声尖叫,眼泪涌了出来,“我懂一点!我们不是间谍!我们也被困在这里了!这房子…它很奇怪…”

士兵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索菲亚,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枪口微微晃动。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我的脖颈,突然定住了!那双充满暴戾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急剧收缩,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从哪里得到这个?!”他猛地跨前一步,粗鲁地一把抓住我脖子上挂着的士兵牌项链,用力一扯!粗糙的链子勒得我脖子生疼。他将那枚小小的、冰冷的金属牌凑到眼前,手电光照在上面——磨损的金属表面,隐约可见一个名字和编号。

他抬起头,死死盯着我,眼中疯狂更盛,枪口几乎戳到了我的下巴。“回答!你从哪里拿到的?!”他的吼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索菲亚也看到了我脖子上的项链。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白,嘴唇哆嗦着,猛地看向那士兵的脖子——在他破旧军装的领口下,也隐约露出一条同样质地的金属链!

“我也有一个!”索菲亚几乎是尖叫出来,挣扎着试图挺起身体,“看!一样的!”

士兵猛地转头,手电光扫向索菲亚的脖颈。果然,在她单薄的衣领下,也挂着一枚同样磨损的士兵牌。他愣住了,眼中的疯狂被巨大的困惑和一种莫名的恐惧取代。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脖子,拽出了他的士兵牌。

三枚。

三枚几乎一模一样的士兵牌,在昏暗的手电光下,闪烁着冰冷、陈旧、不祥的光泽。

防空洞里死一般寂静。士兵看看我,看看索菲亚,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牌子,脸上的肌肉扭曲着,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和混乱。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最后死死盯住安东。

安东抬起头,额角的伤口渗着血,眼神却异常复杂,混合着极度的疲惫、一种洞悉真相的绝望和一丝荒诞的嘲讽。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告诉他…”他看向索菲亚,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告诉这个士兵…我也有一个这样的牌子。我只是没戴…把它留在孤儿院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我,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时光,带着无尽的悲凉:“然后再告诉她…”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冰水,“…她的母亲死于难产…而那就是我的母亲。”

他的目光最后落回索菲亚惨白如纸的脸上,那惨笑凝固了,变成一种令人心碎的绝望:“再告诉她…尤利娅…”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却像重锤砸在我们心上,“…你就是…她的女儿。而那个开枪打死你的人…是我。”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士兵粗重的、越来越混乱的喘息声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索菲亚的眼睛瞪得几乎裂开,死死盯着安东,又猛地转向我,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世界,连同时间本身,仿佛都在安东这短短几句话里彻底崩塌、冻结。士兵手中的枪口无力地垂了下去,他看看索菲亚,又看看我,最后死死盯着安东,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疯狂褪去,只剩下一种被巨大命运碾压后的、彻底的茫然和恐惧。防空洞冰冷的墙壁似乎在无声地尖叫,挤压着每一寸空气,将我们牢牢钉死在这荒诞绝伦的血亲诅咒之中。

安东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捅进防空洞凝固的空气里,也捅进了我们每个人的心脏。索菲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安东,又猛地转向我,瞳孔里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来自深渊的恐怖。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想尖叫,却只有气流撕裂般的嘶嘶声。

士兵——伊戈尔——握着步枪的手在剧烈地颤抖,枪托一下下磕碰着他破旧的大腿。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我们三人之间疯狂地扫视,那张年轻而布满污垢的脸庞扭曲着,混杂着极度的困惑、一种被愚弄的愤怒,和一种更深沉的、对眼前这荒诞命运的原始恐惧。他猛地看向索菲亚,又看看自己脖子上的士兵牌,最后死死盯住安东,嘴里含混不清地嘶吼着:“什么…什么疯话?你们是谁?!你们在搞什么鬼?!”他再次举起了枪,但这一次,那枪口显得犹豫而无力。

就在这时,一种新的声音穿透了防空洞厚重的混凝土顶盖,也穿透了我们之间令人窒息的死寂。

呜——呜——呜——

低沉、悠长、穿透力极强的空袭警报声!像无数只冰冷的金属巨兽在铅灰色的天空中同时发出凄厉的悲鸣,一波接一波,由远及近,如同无形的巨网笼罩下来,狠狠攥住了每个人的心脏!警报声在空旷的林地和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碰撞,带来一种世界末日的巨大压迫感。

“空袭警报!”伊戈尔脸上的茫然瞬间被职业军人的本能取代,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恐惧和条件反射。他猛地抬头,仿佛能看穿厚厚的混凝土顶盖,望向那发出死亡召唤的天空。那双眼睛里,之前的混乱和恐惧瞬间被一种更纯粹的、面对毁灭的惊骇所取代。

索菲亚像被这警报声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下去,但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安东,嘴唇无声地翕动,似乎在重复着那个可怕的词:女儿?难产?子弹?

安东的脸色在警报声的映衬下,惨白如鬼。他猛地挣扎着想要站起,反绑的双手徒劳地扭动,额头的伤口因为用力再次渗出血丝。“轰炸!”他嘶吼着,声音被凄厉的警报淹没了一半,“是轰炸!地图!防空洞里的地图!索菲亚!告诉他!告诉他德国会战败!告诉他斯大林格勒!告诉他一切!让他留在这里!只有留在这里才能活下来!改变一切!”他语无伦次,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绝望的疯狂。

伊戈尔根本听不懂安东在喊什么。那刺耳的警报声就是最高指令,是深入骨髓的催命符。他最后看了一眼瘫软的索菲亚,又看了一眼脖子上那枚冰冷的士兵牌,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痛苦光芒——是父亲对女儿?士兵对平民?还是仅仅是对这操蛋命运最粗野的咒骂?那光芒一闪而逝。

他猛地转身,像一头发狂的、被逼入绝境的野兽,不再看我们一眼,也不再听任何话语。他端着那支破旧的步枪,用尽全身力气撞开虚掩的防空洞铁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冲进了那片被凄厉警报声撕裂的、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昏暗树林!

“爸爸!留下!”索菲亚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泪水汹涌而出,她不顾一切地向门口挣扎爬去。

安东也爆发出绝望的怒吼,用被绑的身体撞向旁边的木架。罐头“哗啦啦”滚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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