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觉得妈妈,该回荷城吗?”
“你自己定。”方谕说。
“妈妈想听你的意见呀。”
“我没意见。”
方真圆没话说了,方谕说的每个字都在把话聊死。
“你这些年,怎么一直对家里这么冷淡呢,”方真圆又带起哭腔来,“跟妈妈亲近一点吧,小鱼,你爸爸都死了,妈妈只有你了……”
“你还有你妈。”
方真圆:“……”
陈舷:“……”
陈舷差点没笑出来。
葬礼结束了,他也不必留了。他回头,最后深深地望了眼方谕。那人坐在远处,靠在椅子上,眉眼里一片不耐烦。
陈舷望了他很久。隔着一片桌椅,他望着自己拼了半条命来护下来的青春。
方谕转头过来看他。
在他又要厌恶地别开眼前,陈舷朝他弯了弯眼睛,笑了起来。
他站起身,没理会突然愣住的方谕。
陈舷拿起包,准备道别离开。
见他起身,陈建衡问他:“你去哪儿?”
“我……”
陈舷话音刚起,忽然笃笃两声,从侧厅门边传了过来。
所有人齐齐回头一望,见一个西装革履、头发花白,但身姿挺拔,面色严肃的老人站在门口,手拿着一个公文包。
老人朝着他们谦逊地低了低头。
再抬起头,老人便开口询问:“是陈胜强的家人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
陈舷看了看陈建衡和陈庆兰,俩人一脸迷茫。
他又回头看看老方家,老方家的人也都很迷茫。
看得出来,没人认识这位老人。
陈建衡站起来:“是,你找哪位?”
老人一笑:“喔,我是陈胜强的代理律师,我叫孟信鸣。这是,我的名片。”
老人走进厅里,走到陈建衡面前,把名片交给了他。
陈舷走过去,探头一看,名片上写着,老人是润恒法律事务所的在职律师。
陈庆兰问道:“小强……陈胜强找您做代理律师吗?代理什么案子?”
“不是案子,”孟信鸣说,“七年前,陈胜强找到我们律所,为他做遗嘱的见证。”
哦,遗嘱。
陈舷了然,又觉得无聊。还用得着立什么遗嘱,就算不立遗嘱,按照法律规定的法定继承顺序,他那些钱也都会到第一顺位继承人的方真圆手上。
脱了裤子放屁的玩意儿。
陈庆兰不可思议:“遗嘱?他立过遗嘱?”
“是的。”孟信鸣说,“七年前,他特地来过律所咨询,之后在见证人的见证下,他立了一份有法律效益的遗嘱。按照规定,葬礼结束后,遗嘱需要公布,所以我找到了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