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全掉出来了,最上面那本封皮上,画着父亲被流放前天天戴着的玉佩。十四岁那年秋夜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父亲抱着我上囚车,当时他袖口滑落,露出的蛇形刺青,和现在李长庚腰间的玉佩一模一样。
“拦住她!”
李长庚的怒吼穿透雨幕。我抓起账本转身就跑,却被苏瑶拦住了去路。她的折扇抵在我咽喉,脸上还带着笑,可那笑让我心里直发怵:“林姑娘,你以为拿到账本就能翻案?”
说着,她一把扯过我怀里的账本,在雨里一页页撕碎,“我不过是想看看,我父亲藏起来的东西,到底在谁手里。”
沈砚之的剑
“唰”
地横在我身前,剑穗上的血珠滴落在苏瑶的绣鞋上:“苏姑娘,戏该收场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可剑尖碰到我腰间玉佩时,却微微颤了一下。我又想起楚汐说的,幽冥阁的每一步棋都藏着九重算计,这么看来,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棋盘上的棋子。
楚汐甩出银针,直取李长庚的面门,却被他袖中滑出的软鞭缠住了。李长庚突然仰头大笑,那笑声听着特别瘆人:“你们以为幽冥阁就这点本事?”
他扯开衣领,胸口的蛇形刺青开始发光,“看看这个
——
玄机子的毕生心血,都在这了!”
暴雨下得更猛了,沈砚之的剑光在雨幕里忽明忽暗。我握紧母亲留下的莲花簪,簪头的明珠突然变得滚烫。母亲临终前的话在我耳边响起:“记住,最安全的地方,往往藏着最致命的秘密。”
说不定,最致命的秘密,就藏在苏府密室的第三块地砖下面。
“杀!”
李长庚一声怒吼,震得屋檐上的冰棱都碎了。暗卫们像潮水一样涌过来,不过他们铠甲上的毒纹已经掉得差不多了。楚汐把解药洒向空中,沈砚之举剑直刺李长庚咽喉,苏瑶甩出铜钱,在空中摆出神秘的阵法。我攥紧账本残页,看着雨水中慢慢浮现的蛇形图腾,突然意识到,和幽冥阁的这场较量,我们才刚刚摸到真相的边。
更鼓声穿过雨幕传来,远处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李长庚的笑声突然停了,他望着某个方向,瞳孔里映出禁军的旗帜。我转头一看,李长庚身后的暗卫们齐刷刷摘下头盔
——
他们每个人后颈,都纹着和苏相府护院一样的印记。
沈砚之在我面前划出防御圈,楚汐的银针泛着冷光,苏瑶收起折扇,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我握紧怀里的账本残页,上面
“苏明远”
三个字在雨里晕开,却像烙铁一样,烫得我心口生疼。这场绝地反击,到底是破局的开始,还是更大阴谋的开始?答案,恐怕就藏在苏府那扇紧紧关着的密室门前。
暴雨说停就停,月光一下子刺破云层,把李长庚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斑驳的砖墙上。他胸口发光的蛇形刺青,在沈砚之架在他咽喉的剑下,慢慢变得灰扑扑的。我捏着那半页写有
“苏明远”
字样的账本残页,指甲都掐进掌心里了,血腥味混着雨水在嘴里散开。
“说!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楚汐突然冲上前,黑纱下的身影都在发抖。她把银针抵在李长庚后颈的朱砂痣上,那位置和她耳后的印记一模一样。我一下子想起在停尸房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看到幽冥散的惊恐眼神,现在才明白,那恐惧里藏着的,是对至亲之人最深的失望。
李长庚突然仰头大笑,嘴角溢出的血沫溅在我裙摆上:“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揭开真相?太天真了!”
他看苏瑶的眼神里全是嘲讽,看得我心里
“咯噔”
一下。可苏瑶还是摇着折扇,月白裙裾上的泥浆还没干,眼底却冷得能结冰。
沈砚之把剑往前送了半寸,蟒纹官服上的血珠滴在青砖缝里:“三日前,天牢劫走的钦犯供出了幽冥阁与朝堂的勾结。李侍郎,你以为还能瞒得住?”
他声音压得很低,却让李长庚的笑容僵住了。我注意到沈砚之握剑的手在微微发抖,想起昨夜他偷偷塞给我的密信,信纸边缘还留着被雨水晕开的痕迹。
“好,好一个大理寺少卿。”
李长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赵元海就是个贪心的蠢货,他以为靠几车兵器和毒药,就能要挟到那位大人?”
他转头看向我,眼神里居然带着怜悯,“林姑娘,你以为你爹真是因为贪污被流放?错了,他是发现了云家灭门案和幽冥阁的关系!”
一声惊雷炸响,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凉透了。七岁那年的秋夜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