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还如此,他似乎,停不下那种同类者对同类者的自然倾慕,便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想要离她更近一些。
哪怕并不做什么,只是这般说说话:
“我与公主身份不同,先是君臣,再是夫妻。”
他在木漪的眼中看见一种脱离爱恨的了然,她并不爱他,现在,因他的自相矛盾,她或许还有些瞧不起他。
石璞对她这种神色感到无力,含笑解释:
“我想将你拉来我身边,你离开洛阳后,我预备婚事等待你归来。可陈将军突然将一位公主带到我面前,能驱使这位将军的人,整个朝堂都屈指可数。我一下便知道,我与你不再可能了。”
他斗不过谢春深。
“陛下正有笼络富甲之意,石家亦想彻底留在洛阳,我与公主,亦不过是两个看清却不说破,要借势而立的微末之人而已。”
谢戎给他了一个选择。
他本已一无所有,却可以追求善阳公主。
此举一箭双雕。
斩情不够,还要诛他的心。
因为他口口声声说对木漪真心实意,不在意其中利益,却转手接下了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婚姻经营成了一桩更为庞大的生意。
是矣,无颜立足过去。
也再,无颜面对木漪。
“我能理解你。”
木漪听完,冷静解道,“如果你不迎娶公主,我会觉得,你不配当我两年的商伙人。”
石璞的情绪缓了一会儿。
但那股遗憾之前却更多了。
“此后石家成皇亲,我为陛下经商,受皇家庇佑,不能再与你谋商战打配合了。”
木漪点头:
“天高海阔凭鱼跃。你只是往另一个方向飞了,不栖我这处枝也没什么。”
她这般无谓大方,他也不能再说什么来陈情,只会显得自己愈发可笑。
便只能对她,装作释怀一笑,提道:
“其实昨晚封词已写好,要不要——”
外头有鹂鸟叫声,他伴着这节奏上前几步,想将旁边高处的架上书筒抽出,木漪却觉得两人距离有些过近了,一气走出了书阁的架子。
“我对这些繁缛辞藻没有兴趣,你自己决定。”
“这是你的封词,就不看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信你,”彻底走出他布下的阴霾处,留他一人在阴影中,自己却浑身罩着暖光,“时候不早了,我该出宫了。”
他彷徨追上来:“那一定让我送你一程。”
她又要说不要。
却看见他眼中的哀求。
男人的哀求,多半虚伪做作,木漪根本不会为其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