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能弑父,不惜在万民之前亲手斩下父亲的首级,
给父亲以永恒的解脱!只是他——
既是弑父,也是弑君!
他没法哭。
只是想吐。
这几日里他进食也极少,胃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出来,他只能干呕,呕得全身都在痉挛,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呕出来般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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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醒来,已经是夜色垂垂,萤火轻照。
才刚一动,就觉得全身酸软无力,肩上的伤更是痛了三分,像火焰在撕裂着,心头烦闷欲呕的感觉一直萦绕不去。
见他醒来,一旁早有人小心翼翼地轻轻扶了他坐起来。
“虽然愈合得慢些,但也终于止血了,”醒晨细细地看过伤口,却仍然面有忧色。“王觉得如何?”
“还好!”伤口的疼痛有增无减,他却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说。
“涟漪?”待看清了扶他起来的人,不由微微吃惊,也顾不上理会醒晨。
涟漪不开口,从一边接过一碗粥,小心地端到他面前。
“我自己来。”辉夜坚持着。
少女顺从了他,本应天真的脸上有淡淡的悲伤与忧心,静静地看着他。
只是吃了一小半,他就皱眉掩了口,放到一边。这几日不论吃什么,都会吐出来,只是他每次从昏睡中醒来,都强迫着自己必须吃一些。那怕是反反复复地吃了吐,吐了吃。
见他吃不下,涟漪也不勉强,默默地收了去。
“怎么来了?“勉力调着内息,把那般不适的感觉压下去。”你不是应该陪着母后的?”
“你这样子,放心不下。”少女低着头,无意识地用勺子轻轻碰着碗沿,垂低地睫毛轻轻地抖动着,幽幽地说。几天之中,原本乖巧灵俐的公主,已经退去了无忧无虚,多了几分稳重沉着。早早地告别了她本该活泼快乐地少女生涯,置身到国破家亡的时局中来。
他静默了片刻,微微疲惫地合上眼。
“你早早回去吧,你不在母后身边,我担心……“
仿佛验证他的话一般,不等他说完,原本寂静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伴随卫兵低低地喝问声,由远及近的,直向这个静室中来。
低沉而匆忙地脚步声,隐隐地带着某种不详。
涟漪手一抖,几乎把碗掉下来,却被辉夜伸手扶住,扶着她手腕的手指冰凉,镇定而用力。
“哥!“她忍不住低低叫起来,掩不住心里的惊慌。抬眼却看见辉夜依然冷静淡定的眼睛,安抚地看她一眼。
脚步声也到了外间,在门外轻轻地细亶了几句,随即有一人匆忙的随了诺林进来。
“王……“那人跪在地上,满脸惊惶却又不敢开口。
“免,怎么?”辉夜微微坐直了,声音却是镇定得出奇。
“王后她……”那人看见公主也在一旁,不由得犹豫了一下,艰难地开口。“刚刚,王后她——服毒自尽了!”
“母后她——”涟漪大惊失色,几乎就要冲出去,却被辉夜扣紧了手腕。他微微向前倾了身,支在床沿上,安静地等到着听下文,
“已经没有救了……”那人头也不敢抬,吞吞吐吐把话说完,“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