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请您放心。我相信我不会辜负家族姓氏的荣耀。”他说,“既然有我这个哥哥在,就不会把这些丢给莉莉承担。”
&esp;&esp;阴影中的高大男子沉默着,似乎默许,似乎思考。过了好一会,他威严的声音传来,好像讥讽,也好像诅咒。
&esp;&esp;“若一切能如你期盼的那样……哼,也好。”
&esp;&esp;“你去吧,准备准备,表现的漂亮一点。然后护送国王陛下凯旋归来。”
&esp;&esp;……
&esp;&esp;凯旋归来。
&esp;&esp;…………
&esp;&esp;如果……
&esp;&esp;……
&esp;&esp;他这一走,还有回来的机会的话。
&esp;&esp;……
&esp;&esp;塔尔维亚把蓝宝石项坠从长着一对狐狸耳朵的金发青年手中接过,把宝石旋转,盖住上面棕色头发小姑娘稚嫩的面孔,把它挂回了脖子上。
&esp;&esp;“所以那以后你就再也没回去过?”魔兽青年抖抖耳朵,问道。
&esp;&esp;“没有。”他摇摇头,拨开领子,把项坠藏进大衣里,衬衣外面的地方,“那次我们遇到了新派贵族袭杀国王,虽然事发突然,我父母他们那些老派贵族和国王本人抓住这个机会发动政变处置了他们。”
&esp;&esp;“我是公爵家的长子,在那次袭击里失踪,很多人目睹我被刺中身死,这正是后来公爵家介入的前提。国王给了他们很多补偿,赞赏了我家为王室奉献的忠诚。家族只剩我妹妹,没有身负军功的男子,父亲为此受到国王器重,成为了没有威胁的国王的心腹权臣。”
&esp;&esp;“但是你……”大狐狸就挺震惊的,他打量着眼前的人类,怎么看都确定这家伙是活的,不是什么死灵玩意,“你后来加入舞团了?这就是他们说的你加入之前被追杀的事?等等。……追杀。不会吧???”
&esp;&esp;“公爵家的长子已经死了。”塔尔维亚整整领子,把它抚平,好像那坠子从来不曾存在在那里一样,谁也看不出来,这才苦笑着叹了口气,“他必须死,就像必须是一个死掉的公爵长子才能让公爵家族名正言顺地获得他死去的补偿和介入纷争的借口一样。就算他失踪几个月以后身负重伤爬回来,也得回到光之初始的怀抱里去。唉,说来可笑,我从那里逃命活着回来的几个月,远不如遭到我父亲的人追杀,逃离国境几次濒死最后假死脱身来的危险。”
&esp;&esp;大狐狸表情诡异,不知所措地抽抽嘴角。
&esp;&esp;“你这个……”他战术后仰,表情多姿多彩,“可不敢说有千分之一的人类这个德行,但这也太父慈子孝了吧。”
&esp;&esp;“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你一直那样……额,呃。在我们魔兽那里,最凶恶的大老虎都会舔他们的仔仔。”他摸摸下巴,发自内心地为人类这些烂事而赞叹起来,“这不得冲回去淦碎它。哦你在干这个了,干得好啊,有空喝酒敬你一杯。”
&esp;&esp;“那这事你妹妹知道吗?你就放心把那么一朵小白花扔在那里?你家除了你没别的男丁了吧?你爹看起来也不是会让你妹妹当继承人的样子?”
&esp;&esp;塔尔维亚没说话。
&esp;&esp;大狐狸这会还不是看起来只会吃的毛绒绒的傻瓜。
&esp;&esp;他思索片刻,越看眼前的人越觉得不对劲。
&esp;&esp;“才十一年。”塔尔维亚捡起旁边草地上的一块石头,向前丢去。
&esp;&esp;石头在空中划过远远远远的弧线,向着前方,山峰之下的辽阔原野飞去。
&esp;&esp;在那里,近处通明的灯火是骑士团的驻地,而更远的地方,那漆黑一片的,只有零星微弱灯火的大地,正是十五国还不够文明的地区,因为贫穷和落后,笼罩在黑暗的夜色里。
&esp;&esp;“我请了一个冒险者去接她出来,在她被嫁给别人联姻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他望着遥远的,灯火前沿的黑暗旷野,沉默了片刻,又有些无话可说,“我想她不是个被改造的成功的产品,因为这些年来舞团传递给我的消息是,母亲想把她嫁给一位侯爵的独子,再将她的一个男孩过继过来。”
&esp;&esp;大狐狸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一卷肉干,塞进嘴里机械地啃了一口。
&esp;&esp;“有人要是这么对我妹妹,我把他全家都淦碎。”他乌鲁乌鲁地说,语气陈述似的。
&esp;&esp;塔尔维亚没说什么。
&esp;&esp;“唉,我原本还想,搞完这些事咱俩拉着阿尔去组一个冒险者小队。哥仨走遍大陆,去各种地方冒险,遇见有趣的事就去掺和,看不惯就去做,多好啊。”大狐狸和他并排坐在山顶,望着山下的灯光,旷野,和远处黑暗的天穹,“项玉和奥古斯都肯定不去,他们早都说有皇位要继承。”
&esp;&esp;“不过现在看你这个样子,大概十五国还有的折腾。”
&esp;&esp;他伸手拨了拨身边青年的短发。后者棕色的头发里夹杂着几缕青绿的颜色,给原本干净利落的发型增添了几分诡异。如果他没记错,这青绿色比几个月以前是越来越多了。
&esp;&esp;“你这头发……到时候他们说不定都不敢认了,王家骑士团的已经死去的前前任骑士长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