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芙风点头。
“但我不着急实现它,而且你未必会同意。”
“换做是以前,我的愿望是那么的小,不是斗倒乔家,就是壮大柳家,像是被削去了脚跟,总要找一座大山靠一靠。只要女嫁男娶的习俗延续,无数个硬撑的我、认命且麻木的我、无力掀翻规矩的我,只是换了一副身体,在新的乔家或柳家重复一样的命运。”
“过去已无法改变,但现在和将来还有希望,请你把这座小镇上所有信奉宗祠的人都杀掉吧,无论男女,小孩留下,她们还有教化的余地。”
昆澜认真的听完这些话,把神识铺的更远,巨型的搜魂术几乎榨空了她的魂力,脑中有几千张脸闪过,昏昏涨涨的非常难受。
她难得犹豫了一下。
“有选择性的杀和留,比屠城累多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不如这样,你辛苦一些,跟我一起。我把一半的力量借给你,再让你记住那些人脸,到时候你自由发挥。”
柳芙风震惊到嘴唇都在发抖,“这种要求难道不过分吗?杀人会积下业障,我会不会害了你?”
昆澜对此一笑了之,“反正我也不想得道飞升。”
“我现在突然明白了这片土地的人为何长不出灵根,地里长的全是杂草毒草,你和我只是在除草罢了。”
“先从围在乔家祠堂废墟边上哭嚎咒骂的人开始吧。”
达成意见一致以后,昆澜开始向柳芙风分享自己的力量,保险起见还给她喂下补充体力的药丸。
魔念不甘被二人抛下,不再伪装成昆澜的影子,化作一顶红色的荆棘王冠跳到昆澜的头上。
“这一次可真是饕餮盛宴呀!”
第130章下一任宗主
血尸、血河、血光漫天。
当身体各方面素质被强化以后,让一个新手学会杀人其实很简单,提起剑,割破对方的喉咙。
要是没掌握好力道,把整颗头颅砍下,也只是变了一种死法。
在动手之前,昆澜考虑的很周全,为了避免柳芙风因杀人太多被血浆糊脸,她打算为其施展洁身咒。
但柳芙风认为,血液溅到身上非常的浪漫,是生命力最后的绝歌,她只要求在眼睛周围和持剑的手上施展局部的洁身咒。
“不影响我杀错人和手滑就行。”在杀人这件事上,柳芙风没有洁癖。
但血液比汗水黏腻,杀到中途,她嫌带血的衣袖沉坠,影响抬手,索性用剑割下了长袖,赤膊上阵。
杀死没有还击之力的人有些无趣,蒙昧的人平日或许会行一些善事,但在大事的抉择上,永远都会选错,甚至不以为是错。与其将其说服,不如阻止蒙昧被世代沿袭。
杀人期间,她们也顺带炸掉祠堂、烧毁族谱等留世记录。
柳芙风很有武学天赋,昆澜的剑招只展示过一次,她就能仿得七七八八,随着杀人的越发熟练,剑招几乎能完美还原,让昆澜十分的惊叹。
杀人与聊天并不冲突,聊天能放松一下神经,让人更投入的做事。
昆澜从死尸上扯下一块衣料擦拭剑上的血,随口一问:
“你在乔家的日子似乎过得并不艰难,远不到破釜沉舟的地步,是什么原因让你发下那么大的宏愿?”
柳芙风甩掉剑上的血,稍微想了一下,说:
“我和其她服从婚嫁女子并无不同,无非就是温水煮青蛙和沸水煮青蛙的区别而已。世界那么广阔,我只是从一处内宅迁到另一处内宅,永远都在处理琐碎的事宜。”
“大到宴会的操办,小到给叔嫂家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准备抓周的物件,永远都在为夫家的人情往来而操劳。”
“虽说我是当家主母,但真正当家的人,穿衣有人伺候、吃饭有人夹菜,只需坐着马车去茶馆酒楼谈生意,即使谈失败了,也不敢有人怪罪,等级分明莫过如此。”
“以前我会想,若是我换一个性别,定能表现的比他还好,我的口才和头脑、受挫也不放弃的担当,方方面面都比他强,可又是谁在规定他可以在外从商,而我几乎都困于内宅呢?”
“细细追究下去,我的境遇无关嫁对还是嫁错,只要嫁了,就只能做有限的事,结交有限的人,在严苛的道德下永恒的自省,除此之外,竟无别的生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