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
赵坼豪迈地挥手推开拦路的小查子,大步跨进正殿,边敷衍行礼边乐呵呵地说:“陛下在长天河捡了个小子,那日说是暗卫,老臣到底不大放心,派家仆去山海关拜访明涯公——嘿嘿,陛下勿怪啊。
这小子究竟是哪家的?根底实在不好么?总不会是罪臣之子罢?”
御前侍卫多在勋贵、世家子弟间选拔,出身寒门的亦有。
再往下,例如民籍商籍,除非有功绩声望或受地方士绅保举,否则不大够格。
赵坼惜才爱才,几番琢磨还是厚脸皮进宫给傅润找不痛快,最好把不合宫规的“暗卫”
要到西北军去。
多一个来自“帝系”
的少年将军当“监军”
,后勤补给能丰厚一些,至少不会断粮。
他现在是明白过来了,因此并不急着回塞北:若傅润实在猜忌赵家以至于“壮士扼腕”
,他和儿子们在前线拼死拼活,说不定哪天就断了支援……西北狗蛮子不乏狠角色,傅润要真蠢到自掘坟墓来这么一手,哪怕不要八十万军也要打垮赵氏,他绝无办法周旋,只有死路一条。
“……”
傅润接过宫娥呈上来的浙东贡茶,袅袅白雾遮掩惺忪凤眸,“大概是罪臣之子。”
简直是明示。
结果赵坼大喜,又赶紧板着脸讲了一番太祖太宗的规矩,劝道:“陛下身份尊贵,岂可留罪臣之子在榻边?神神秘秘的,老臣一万个不放心。
明涯公将派暗卫来,陛下不如舍了这一个。”
傅润拿起白瓷茶盖,嘴角上翘,“岳丈,有时候装傻装得太过,反倒不美。
你说呢?”
赵坼听得稀里糊涂,自顾自讲下去:“他真姓赵么?说不定是我家人。
陛下知道的,我家祖籍原在北海,前朝武宗年间远祖做了江浙行省的丞相,举家迁到杭州,从此落脚金匮。
除我家这一支,如今临淄的赵姓大半是同宗,各分支的族谱往上数十代便彻底相合了。”
傅润好笑又好气,放下茶碗朝小查子招手,“你,去长乐宫走一趟。
不必多言,说孤要见他。”
小查子同样一头雾水,心道怎么平白牵扯皇后娘娘,老实地低声遵命而去。
赵坼:“……他在后宫?!”
傅润:“嗯。
岳丈该很清楚才是。”
赵坼连听两声“岳丈”
,料定傅润很动了肝火,不再问询,胡乱应了。
总不会要见魏小静罢。
两盏茶功夫,小查子报说在长乐宫宫门外传了圣旨,只不知皇后是否会来。
“皇后?”
赵坼本就等得不耐烦,一听竟要见魏小静,他一个大老爷们和昔日同僚的孤女有什么可聊的,万一露馅呢,立时坐不住了,抓耳挠腮道:“这、这,陛下,干她什么事?”
傅润小口饮茶,另换一本岭南府修栈道的折子,“岳丈三年不见……女儿,难道不牵挂他?”
赵坼尴尬地点头,“自然是牵挂的。
可老臣一共见过彗之两面,相比斐之他们,愧歉更多些。”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