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失仪,大胆,放、放肆!”
其余侍卫纷纷拔刀逼近,你看看他,他看看旁人,其实并不敢对李相的儿子做什么。
傅润扫视众人鲜红的羽翎和耿直敬畏的面孔,到底没有急于要帕子擦手,垂眸思索片刻,不由勾唇,胸中郁气渐渐散了大半,舒眉展颜,拉紧缰绳自往下游散心去了,命元霄济远远地跟着。
横竖是李轩昂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即便使出“展示臣子对君主的‘孺慕之情’”
这样恶心的招数……他已是皇帝,不必再张皇失措。
回猎场更衣要紧。
陪赵彗之在山洞躺了一晚上,浑身酸软,尤其腰侧和锁骨,不知被什么虫子咬破了皮——
元霄济:“陛下,那、那位暗卫兄弟呢,如何安顿?”
“给他一匹马,此外不必管他,他大抵怕羞,人一多就不爱说话了。
木头扫帚。”
元霄济点点头,觉得陛下的比方有趣,转过脸看向李轩昂,“呃李官人,烦你自便?陛下既然有赵暗卫守护,应该无恙,剩下的是我们侍卫和刘公公要操心的活计,李官人先回猎场罢。”
李轩昂半边脸沉在阴影中,不知在回忆什么,半晌方嗯了一声。
他背手走过赵彗之身侧,眼角下垂,释放威严和簪缨世家自带的贵气,漫不经心地提点警告:
“小子,你真是暗卫?那么要记得你的身份,你是下贱的奴婢,陛下对你好是——”
元霄济还记得昨日那支“木箭”
的威力和赵将军父子的赏识,一番衡量,抢先出声“慷慨解围”
。
李轩昂似笑非笑地掸去衣角灰尘,收声站定。
两侍卫旋即扶李轩昂上马,听从长官命令护送其回猎场。
元霄济揉揉干涩的右眼,边解副马的绳子边说:
“暗卫兄弟好厉害的功夫!
照看陛下一夜,大辛苦!”
这几句粗话是他临时从赵老将军那里学来的,说的不伦不类,教人发笑。
赵彗之眼眸幽暗,对傅润“脏了”
的手指格外在意,一再警告自己不要多事,还是闷声问:
“……陛下和他曾有什么往来?”
赵氏两朝六世将相,根底比李氏厚重得多。
可惜五位兄长的家书里从来只有兵书和战事。
同一时间,远在北海巡防的赵彰之收起玻璃望远镜,打了个极响亮的喷嚏。
元霄济:“兄弟是问李轩昂?唔、我正安元年考中进士,早前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他是……嘶他似乎是陛下的伴读?又好像、好像……哦,说错了!
他是三殿下的伴读!
对,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