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里最神秘的除了寻常百姓见不着的帝王,就是帝王身边如影随形的暗卫,李相和太傅也不能越界过问,何况区区侍卫统领。
元霄济自然不清楚梁上暗卫们的来历,今天是第一次见。
据说这些擅长奇技淫巧的死士全部来自姚述的孤儿营——直到新帝御极,人们恍然大悟:原来太祖朝即废止的孤儿营的营长就姓姚。
姚大人深谋远虑,为唯一的外孙早早铺了路哇。
暗卫?
经提醒,李轩昂才留意多出来一少年,眉头紧锁,冷冷地扫视其污损而繁奢的御用衣着。
“……你猜得不错。”
傅润拍了拍赵彗之僵硬的手臂,随意想了个捉弄人的字,慢悠悠说道:“他原姓赵,和赵将军一样;刚来就有救驾的功绩,唔孤便赐他名字……欃枪(g)。”
欃枪。
元霄济默念两遍,“可是战国尸子所谓‘彗星如欃枪’?看来这是位主行刀枪的高手了。”
李轩昂嗤笑一声,替元霄济讲全了他不敢说的话:“欃枪是极凶之相,出世则天下大乱,陛下三思,为榻边安稳着想,还是改个吉祥的俗名字罢。
毕竟只是驱使用的下仆。”
“皇后便是彗星的命格,高丽新附,黑鞑窜逃,分明太平世,何时轮得到你置喙?”
傅润抬手接过元霄济递来的金丝披风,“你父亲的消息格外灵通啊,他命你来看看孤死了没有,嗯?”
李轩昂掩下眸中积蓄三年的痴恨爱憎,大步跟上去,为傅润牵马,“……陛下多虑了。
臣不敢。”
“你不敢?李公子,你说的话你自己不害怕么?”
傅润嘴角噙冷笑,伸出被芋头烫红的食指在对方的心口处冷冰冰地点了两下,“你和傅璨做的好事,孤一件不敢忘。
滚罢!”
朝日高升,煦风吹折青青野草,黄狗突兀地对着两只黑蜻蜓大声叫吠。
李轩昂顺势握住傅润的手腕,乍听闻熟悉的名字,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脸色风云变幻,呼吸灼热地喷在傅润的手背上,几度忍耐,转而又急促又凶狠地亲吻他的手指,“陛下——”
傅润立刻扇了他一巴掌。
没用什么力气,轻飘飘的。
在他,深以为比使足气力更羞辱人。
李轩昂一怔,面色反明快许多,眼底闪过少许宠溺和纵容,退步笑道:
“是臣唐突了。
陛下息怒。”
这话说的!
好像孤与他有私情,是以特意网开一面,高高举起轻轻揭过……
混账!
早晚抄了他全家!
傅润两颊绯红(纯是气的),急匆匆踩马磴上马,忽然瞥见赵彗之黑沉的脸,一时启齿忘言。
孤还没发怒,他、他有什么不顺心?
至于全程状况外的元霄济,眨了眨熬了一宿的眼睛,拔刀上前,哑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