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都没朝自个儿夫君那里瞥。
赵仕杰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看妻子渐行渐远的身影,薄唇紧抿,眸色暗淡。
崔令窈全程目睹,启唇道:“活该。”
讥讽的话语入耳,赵仕杰浑身一僵,脖子缓缓转动,目光望了过来。
“看我做什么,说的就是你活该,”
崔令窈哪里会怕他,见他面色阴沉,还故意掩唇笑道:“怎么办,敏敏好像不要你了。”
单单这两句话,都不需要再说其他,就足够让赵仕杰确定面前人的身份。
他唇动了动,问:“你们方才说了什么,她哭的那样厉害。”
他还有脸问!
崔令窈眼神一冷:“当然是说你是如何以纳妾为要挟,不许她进京,逼着她郁结于心,从此再不得开颜的事了。”
纳妾为要挟,不许她进京…
赵仕杰沉默良久,苦笑:“原来,她是这样认为的。”
“不然呢?”想到陈敏柔好好一个明媚骄矜的姑娘,竟被生生磋磨到抑郁成疾,崔令窈气道:“从前我真是看错了你,竟认为你对敏敏情深几许,此生不会负她。”
“我没有负她!我只是一时失言……”
赵仕杰想要解释,话到一半就顿住,觉得没有跟第三人说的必要,很快,又改了主意,继续道:“我从未想过纳妾,她误会我不要紧,但不能跟她自己身体过不去。”
“你不知道现在她身体有多差,我没有办法了…”
情绪太激动,赵仕杰的胸口急速起伏着,声音却轻不可闻,“我真的没办法了。”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一点一点衰败下去。
束手无策。
她多记仇。
不过一句话,一句初衷只是不想让她回京城,挑战失去理智的谢晋白的话,就让她记了三年。
冷了他三年。
整整三年,她不放过他,也不放过自己。
现在,她身体将油尽灯枯,舍不得父母幼妹,放心不下儿女,就连身边伺候的奴仆,她都要给她们打点好前程,唯独对他……
唯独对他!
赵仕杰仰头深吸了口气,嗓音微哑:“你知道吗,…她就要死了…太医说她活不过年底。”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染上几分哽咽。
素来八风不动,始终端方温润的男人,此刻眼尾通红,像头走投无路的困兽。
崔令窈的那句‘活该’再也说不出口,可到底气怒难平,“你哄哄她啊,说错了话,就认认真真哄哄她,敏敏这样好的一个姑娘,给你生了一双儿女,你连哄哄人都不会吗?”
她抹了把脸,骂道:“你这混账,怎么就能让她这样难过。”
“我错了…”藏于袖口的双手隐隐在发颤,赵仕杰僵硬的站着,“是我的错,明知你的死让她伤心,却还口不择言雪上加霜。”
后来,他哄了她许久。
见她始终不肯给他个好脸色,每每忙完政务回来,面对她的冷言冷语,便也来了脾气。
他任由他们夫妻之间冷了将近一年。
直到她有孕。
可那时,再想挽回,就更难了。
崔令窈气的不行,“你现在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