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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脏死了（第2页）

温挽月望着他睫羽上的沙粒。

半年前这双眼睛还凝着冰，扬言要让她当一辈子侍妾，还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摔成了一摊血水。

此刻却盛着春泉般的笑意，仿佛那些血腥从未存在。

“你可知中原纸鸢要题诗？”她突然开口。

依拉勒浑身一震，纸鸢骨发出轻微的咔响。

他当然知道——

三更天潜入典客署，揪着鸿胪寺少卿问出的习俗。

狼纹旁那片空白，是他握着笔踌躇整夜未敢落墨的怯懦。

“月儿教我。”

他朝远处招手，便有暗卫抬着案桌和笔墨纸砚过来。

依拉勒解下腰间匕首放在案桌，刀柄镶嵌的瑟瑟石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温挽月握着他的手蘸墨，笔尖悬在春燕羽翼上方：“比如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依拉勒的手在抖。

他不认得这诗，但认得她此刻恍惚的神情——

那日婚服送来时，她望着镜中的自已，也是这样隔着千山万水的眼神。

“不好。”他手上一用力，不小心攥碎狼毫，墨汁溅上衣摆。

“换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这是他翻烂汉学先生给他的乐府诗，学到的一句。

此刻带着血腥味从齿间挤出。

风沙渐起，温挽月看着沙尘漫过纸鸢上的题字，神色淡然。

依拉勒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她腕间红痕，那是他昨夜情动时留下的。

远处传来驼铃，她收回视线，轻声说：“该收线了。”

仆从们将小书桌和笔墨纸砚收起，归途经过烽燧遗址，依拉勒解下大氅铺在残垣上。

他单膝跪地擦拭石阶，仰头时喉结滚动：“月儿看，这里的落日最美。”

掌心向上摊开，上面躺着颗中原饴糖。

温挽月想起被掳那日，他也是这样伸手。

此刻糖纸在风沙中哗响，她鬼使神差地接过，舌尖泛开的甜味，却混着一股茉莉香膏的味道。

温挽月眉头一拧，想将口中的饴糖吐掉，却苦于现场没有痰盂。

“怎么了？是不是馊啦？”依拉勒看她神色不对，赶忙伸手示意她吐在自已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