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就那个叫小敏的姑娘?”她的语气带上质疑,“你放心吗?”
“放心。”我答得斩钉截铁。
“关宏军,”她声音里透出关切,“怎么听着你状态不对?出什么事了?”
“没有。等安顿好了再谢你。”说完,不等她再问,我便挂断了电话。
我陷在黑暗里,什么也不愿想,只想放空自己,求片刻安宁。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正发呆时,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我起身打开反锁的门。借着楼道昏黄的灯光,看见陆玉婷拎着东西站在门口。
我没作声,只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快步闪身进来。
我重新反锁上门,按亮了灯。
她则迅速拉拢了窗帘:“看你办公室黑着灯,还以为你早走了呢。”
我坐回椅子上。她已从袋子里取出餐盒,摆到我面前:“简单了点,凑合垫垫肚子吧。”说着递过筷子。
我接过来,随手搁在桌上:“先放着吧,没胃口。”
她在我对面坐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人人都羡慕当官的,可谁又晓得这其中的苦。”
我故意顶了一句:“谁逼你我当了吗?”语气里带着点抬杠的意味。
她倒也不恼,反而噗嗤笑了:“你这人真怪,好赖话都听不出。”
我身体前倾,眉头紧锁:“你是说我有眼无珠?”
她嗔怪地白了我一眼:“德性!还来劲了是吧?”
一个龌龊的念头突然钻进脑海,我竟憋不住嗤笑出声:“来什么劲?我要是还有半点劲,也不至于到了扶墙叹气、望x流泪的地步。”
她一听,脸上瞬间飞起红霞,啐道:“流氓!你脑子里除了那档子事,就没装点别的?”
和她打情骂俏,最大的好处就是她玩得起,从不较真。
我厚着脸皮凑近问:“在你那些‘有过关系’的男人里,我算个什么档次?”
她故意拖着长音“嗯——”,一副煞有介事思考的模样,半晌才悠悠道:“你嘛…也就马马虎虎,中等偏下吧。”
这话像根刺,扎得我脸上有点挂不住,刚才那点气焰“噗”地就泄了,嘴上却还硬撑着:“口是心非!言不由衷!”
我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嘴角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心里不服气,是吧?觉得自己‘战斗力’超群,以为力气大、时间长就是好?其实啊,”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过来人的通透,“灵与肉的契合,那才是最高境界。”
这见解显然来自她的切身体会,绝非空谈。我虽未心悦诚服,却也不得不承认其中确有道理。
她接着说下去,语气更柔和了些:“女人愿意把自己交给对方,除了生理的需求,更是在完成一种情感的升华。所以过程中的交流才更重要。有时候,对方一句真正打动心灵的话,也许瞬间就能把人送到浪尖,比一味蛮干不知强出多少倍。”
我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她的话,仿佛在我面前推开了一扇窗,让我第一次真正试着站在女人的角度去看女人。原来,我过去的想法竟是如此肤浅。
我与她正煞有介事地探讨着所谓“男欢女爱”这般严肃命题,骤然间,一道惨白的电光撕裂天幕,紧接着——
“轰隆!”
一声炸雷仿佛就在头顶爆开,震得窗棂簌簌作响!我俩猝不及防,俱是浑身一颤,寒意瞬间爬上脊背。
彼时我怎会料到,这一声惊破长空的怒雷,竟是为一场旷世暴雨拉开的序幕。那雨,其势之狂,其量之巨,绵延之久,终将酿成百年未遇的滔天洪水。